“非也,非也……”
类似这样的街头争辩在海都成比比皆是,开头时沿路的百姓和小贩见他们气势汹汹的碰面摆开架势原以为会有恶斗纷纷散开,这时见他们不过是耍耍嘴皮子也就放下心来,甚至还有人在旁围观,之乎者也的听了一大堆也算是长了见识。
城内巡守的士兵更是不愿触碰这些书生,要知道这些人顶着的不是秀才就是贡生地头衔。人家既没有殴斗你一个当兵也没办法管,只好在旁监视。
可是在顺天府衙门的这场火并就不同了,心学的学生们把府丞殴打了一顿,待翰林院地教谕前来劝开时顺天府的前后门已被四面八方陆续赶来的东林、程朱学书生围城了一团,其中还掺杂了几个路过的官员,双方开始时挤在大门前还算冷静。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之乎者也的谈古论今,四处引证对方是十恶不赦之徒,最后两个不同派别地书生相互踩了脚,便有一脚在门槛外,一脚在门槛内地东林书生大声道:“兄台,你何故要踩学生的脚?”踩他脚地心学贡生斯文的缩回脚,嘴上却是强辩道:“兄台伸脚过来。学生没有看见,不知者无罪,你何故要如此小题大做?”
被踩的东林书生怒冒三丈。感情我把脚伸过去被你踩了就是活该啊,他又把前脚伸过去了一些:“兄台踩了学生的脚还如此强辩,既是这样,学生便把脚伸出来,兄台再踩踩看。”
东林书生显然是在示威,心学贡生却也不敢示弱:“兄台让学生踩,学生踩便是。”他口上虽然这样说,但是脚仍然停在原地,不敢向前挪动一下。
“好啊。兄台尽管来踩。”东林书生见他嘴上强硬却不敢踩过来,大是得意的催促。
“那学生真要踩了,兄台莫怪。”心学贡生心虚,闭上眼一脚踩了上去。
“啊呀。”东林书生又被踩了一脚,吃痛的叫了一声,大骂道:“兄台竟真踩了。”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吃痛地脚回踩了心学贡生一下。
“是兄台让学生踩的,为什么你兄台要踩学生?”心学贡生被回踩了一下,指着那书生的鼻子指责道。
“学生让兄台去吃屎兄台去不去?”东林书生满脸嘲讽。
就这样。二人在无数人地争辩中打成了一团,先是有人上去拉架,最后也加入了战团,有的时候学术之争比之阶级斗争还要残酷,如今,满腔怒火的学子们终于爆发了。
“心学祸国殃民,凡孔门正教者人人得而诛之。”
“程朱狗学不得人心,东林学也不过是我心学之流派。”
朱骏坐在銮椅上,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此荒诞的事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这样发生了。
銮殿下是黑压压的官员。其中有四十多个官员加入了乱斗,如今他们已经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等待朱骏的处罚,群臣们自知理亏,也是觉得实在太过有失体统,并没有人为他们请罪。
“唔!很好吧,常言说的好,天下清明要靠不怕死地武将和不爱财的文臣,如今朕的大臣们了不得了,个个比武将还要勇猛,如此肉体相搏,舍生忘死,哼哼,不错。”朱骏冷笑着嘲讽道:“朕让翰林们去书院里教习那些贡生、秀才,没曾想翰林们没教出文才来,倒是为朕培育出一批猛将出来。”
“还有你。”朱骏指着殿下一个伏拜在地的官员:“那个……你不是吏部尚书吗?爱卿当真是厉害啊,将一个东林学的贡生打的现在还没有爬起来,真是给朕长了脸了,更是让朕开了眼界。”
“微臣死罪。”吏部尚书磕着头,当时他不过是去看看热闹,没想到打将起来,而他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心学大儒,他来不及退走,便有七八个东林、程朱的贡生冲过来,好在他身边有四、五个家人在畔,一下子将那几个贡生打趴下,虽然老家伙没有亲自动手,不过朱骏将这帐算到他头上也没冤枉了他。
“全部低着头做什么?你们难道还会知道礼义廉耻?”朱骏见一向殿下大臣都是满脸惭色的低着头骂道。
平时一向是这些大臣们大义凛然地在朝堂上教训皇帝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应该学某某皇帝,而不应该效法某个昏君,如今朱骏也大义凛然了一把:“朕尊儒道,奉孔圣人为师,兴办教育,还指望着你们这些庶吉士、进士及第的大臣给天下人做个榜样,谁曾想你们……”
“请皇上息怒,臣等知罪。”
朱骏稍微平息了怒火,转念一想,如今闹出了乱子岂不是压制这些党争的好机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于是平静的抚着御案道:“此次朝廷的门面算是扫地了,一个小小的学术之争竟然能够闹出这样的乱子,长此以往,天下不宁。依诸位爱卿看,应当如何杜绝此类有辱斯文的事?”
百官们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事参与的官员虽然不多,但确实是件令所有人颜面无光地事,谁也没有这么厚地脸皮出班提议了。
“为何无人说话?”朱骏佯怒喝问。
殿下仍然是鸦雀无声。
“既然你们找不出解决的办法,那么朕就来说一说了。”朱骏眸光中闪出一丝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