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稻田村里闲人就纷纷从聚了蚊子的大树底下回到了家,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路上很快就没几个活人了。
拽灭了厨房的灯,陈老根儿抓着媳妇儿精心准备的晚饭,拎着手电筒就出了门。
迈着还算矫健的步伐兴冲冲地走了两步,昨晚上折腾了一晚上的陈老根儿猛地发现自个儿老腰竟然开始不知名的酸痛起来。
精力是足了,就是这身子板儿硬了啊。
晃着脑袋感叹了一句岁月不饶人,陈老根儿捂了捂发酸的老腰,下定决心今儿晚上是不能再在床上折腾了。
反正明儿个还要忙小凡的事儿,这晚上不弄孩儿他娘也没啥意见吧。
想到明天一早的大喜事儿,陈老根儿的两只眼珠子顿时就发亮了,哼着小调儿跟路上的几个乡亲扯了两句,带着还算温热的饭盒就到了山上的窝棚门口。
抓着手上的旱烟杆儿对着房门敲了两下,陈老根儿听着屋里头拖拉机一样的呼噜声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
“狗日的,学成猪了,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也不怕老子的鸡崽子被人偷走了!”
抬手放下手上的饭盒,陈老根儿转身从大路边儿上拽了根枣刺,回头往门缝里一捅,眼前的木门就被这老手儿给弄来了。
抓着手电筒进到了屋里,陈老根儿一抹鼻子就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多年的经验让陈老根儿没有声张,他悄然的抓起了陈小凡的被角儿,用手电筒往床板儿上一照。
白乎乎亮晶晶的东西就跟片水洼一样贴在陈小凡的大腿上,这东西是啥,陈老根儿可是明白了三四十年了!
“咋样?肯定是被那狐媚子给抹了心了,弄这么多!”
抬脚对着陈小凡的屁股蛋儿狠狠地踹了一脚,陈老根儿抓着手电筒往陈小凡的脑袋上一照,惊醒了的陈小凡猛地一挤眼儿,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来人,就猛地一把撑起身子,跟个野猴子一样站起身来,抄起挂在墙上的镰刀把子就吼了起来:
“那个狗娘养的来偷俺家的鸡!还他娘的敢冲到屋里,是不是裂子庄的混蛋!”
“是俺!”
冲着吓白了脸的陈小凡怒喝一声,陈老根儿抓着手电筒往自个儿的脸上一照,煞白煞白的脸庞顿时醒来的陈小凡心里一秃噜。
“俺嘞个娘啊,老哥,你进来也不吭一声,你吓死俺了!”
“吓死你?你狗日的天不黑就打上呼噜了,是不是睡了一晌子啊,老子养你是让你看鸡的,还是让鸡看你啊?你看看你这个德行,是不是被林阿梅那个小妖婆子给迷了心了!”
伸手关掉手电筒,陈老根儿一转身,从兜里抓出火柴点燃了窝棚架子上的煤油灯:
“让你小子省着点儿矿灯使,你狗日的就是不听,过两天还得上去换电池,这煤油灯能用就用,出门儿再用矿灯。”
“知道咧,俺到时候自个儿去矿上换电池,不劳您费心。”
抓着脑袋对着老哥儿苦笑两声,陈小凡讪讪地放下了手上的镰刀把子,伸手从地上拽了裤衩子套在腿上,狗鼻子冲着外面一闻,走到门口儿就把饭盒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