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中,阿诺只觉得有人在为她换衣服,有人在喂她吃药,那人身影模糊,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孔,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这么折磨自己,值得么?”
阿诺倔强的说:“我为何要折磨自己,我只是想喝酒而已。”
那声音又幽幽的传来:“你便一直都是这么倔强么?当初若是不放你出丽城,想必你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阿诺回答:“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我留在那里做什么?你知道么?子轩他不要我,他一直都不要我,在这世上只有师父,只有师父才不会抛弃我。”
那人帮她掖了掖被角,说道:“我也不会。”
阿诺双手用力抓住他的手,“那你不许离开,一步也不行。”阿诺只觉得双手被紧紧的握住,那双手是那么炙热,仿佛要融化她一切的伤痛,便又沉沉的睡去。
待再次醒来时,屋内已经点了蜡烛,她用力的支撑起身子,太阳穴却如针刺一般的疼痛,她便又躺下,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依依送子轩回来,她去酒窖喝酒,之后便在这里了,酒醉中她与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却全然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却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一袭银白色的衣袍闪过,王行手中拿着一只汤碗,走到**前,见阿诺醒来,便道:“起来把药喝了。”
阿诺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行拿起汤勺,在碗边荡了荡:“你喝了我酒窖里俩坛百年的女儿红,又砸碎了数十坛,我是特地过来看一下损失,顺便过来提醒你一下,欠我的银子又多了一份!”
阿诺白了王行一眼:“我现在这狼狈的样子,你的特意过来落井下石的吧!”
王行啪的一声把手中的汤勺放在碗里,“看来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与其有力气跟我吵架,倒不如赶紧去上工干活!”
阿诺接过王行手中的碗,说道:“王大官人家产万贯,何必盯着我这个小小的酒坊不放,若您真相中我的这酒坊,尽管拿去,我如今也没什么心思经营下去了。”
王行说道:“那便更好,算算你抵给我的酒坊和破坏的酒,在我身边做个粗使的丫鬟十年基本上刚刚抵过了。”
阿诺见王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对于王行,他除了上次偷袭他一巴掌成功之外,其余都没赢过,原本黯淡的心事被这一气冲淡了许多,说道:“你不能放过我么?”
王行转头说道:“放过?”
阿诺把头向后靠了靠:“或许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无聊时候的**,你拿欺负我为乐子,可是我觉得真心不好玩,而且我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你满意了吧!”
王行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是来落井下石的!”
阿诺把眼睛一闭,说道:“显然是,即便不是,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王行轻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便回去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阿诺把头别在一边,示意王行自便,今时今日,她心中除了子轩,无关其他。
王行在阿诺**边站了片刻,见阿诺双目紧闭,似不想再与他有何纠葛,伸出在半空的手缓缓的缩回,转身而去。
待王行走后,阿诺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王行在时,她一直在强忍着,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脆弱,甚至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失败了,败的无声无息,败的一败涂地!她甚至都来不及防备,张依依就这么的出现了,白日里那一幕一幕的映在眼前,张依依的一颦一笑,子轩对她的每一个细微的眼神,想罢,她站起,一股强烈的**冲击着她的心,她要见到子轩,她想问清楚,这么多年来,她在他孟子轩心里,究竟算是什么!为何他对次给自己希望,又亲手把那希望揉碎打破,让她痛不欲生。
青砚拿着一碗姜汤水从门外进来,见阿诺呆呆的站在**边,眼神迷离,问道:“小姐刚醒,先喝点姜汤暖一下胃吧!”
阿诺见青砚面露疲惫,料想是自己醉酒之后上上下下都由青砚在打点照顾,心有不忍,便乖乖的坐下,双手捧着汤碗,说道:“辛苦你了。”
青砚说道:“小姐身体要紧,下次若再想喝酒,可找青砚代劳,不要再自己灌自己了,想必醉了之后还是会醒来,醒来还是要面对一切,不管怎样,该面对是事情,始终都要去面对,而且小姐一心想着那张依依和孟公子的事情,为何不听一听孟公子是如何说的。”
青砚一句话点醒了阿诺,枉她自己在这里醉酒伤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张依依一个人在那里说,子轩根本就没有半点回应,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阿诺把姜汤一口气喝完,说道:“青砚的话说的我心都是暖的,下次我定不会这么酗酒便是了。”
青砚见阿诺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说道:“小姐可曾想吃什么东西,我吩咐厨子为您做一些来。”
阿诺醉酒时胃中翻江倒海吐的乱七八糟,此刻便真觉得有些饿了,说道:“给我下碗面便可,此刻也难以吃下别的东西。哦,对了,那张依依小姐可还在酒坊,为何不见孟公子过来?”
青砚说道:“小姐把自己关到酒窖的之时,孟公子便出来寻小姐,怎奈小姐把门锁死,我们也入不得内,孟公子在外面唤小姐,可依旧没有小姐的回声。”
阿诺醉酒时隐约听到子轩在叫她,她原以为那是自己喝醉了的幻听,却原来那真的是子轩的声音,一声一声,想到这里,脸色便沉了下来。
青砚继续说道:“见唤不动小姐,孟公子便也不再勉强,回房间拿来琴,对着门口弹曲子,小人虽不懂音律,却也听得出那琴声是在诉说着内心的悲伤,任人怎么劝说,他也不停下来,张小姐见孟公子这副模样,便自己默默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