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柳双离只能紧抱着秦思扬坐在车厢中,静观着事态的变化。
马车一路向北急驰,直至天色昏暗了下来,也没有停下。最后拉车的两匹马儿早已疲惫之极,摇摇晃晃看似要倒下了,赶着马车的人,才‘嘘’的一声长啸,在一处树林边上停下了马车。
此时夜已深,天上挂满点点星光。
两个孩子被押着下了马车,再被一起带进树林里。又有人取过两个包子和一碗水,看着他们分别吃过后,就把他们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棵大树上。
对方人多,又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两个孩子不敢有丝毫反抗,老老实实的让人捆了个结实。
一捆好他们,押解的人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被捆在树杆上的两个孩子远远看去,见自马车上下来的十数人,都分散着去找了柴火。不一刻,就见远处的空地上,升起了一团熊熊烈火,霎那间映红了这一片不大的荒野林地。
没有人管他们,这一马车上的人都围坐在火堆旁,吃起饭来。
见此,柳双离不再理会那些人,侧过头看着男孩,关切的问道:“思扬,你还好吧?”
秦思扬只是摇了摇头,闷着一张脸不作声。
“你别想这么多了。”柳双离放柔了声音安慰道,“我想这些正北盟的人,应该没有杀我们的理由。可能是因为我们出现得太不是时候,又在他们盟上的地盘住了这么久,还偏偏撞到了宣化城戒严这等大事上,才引得他们对我们产生戒怀。下去我们寻个机会,跟他们求下情,应该就会放过我们的。”
“你想得真简单,你就认定他们没有别的目的,会轻易放过我们?”秦思扬冷哼道。
“嗯!”柳双离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们跟正北盟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有什么理由要为难我们啊?”
“我可不这么认为。”男孩依然冷着张脸。
“思扬,你在担心自己的事吧?”柳双离笑着,向男孩那边挪了挪身子,然后用肘关节撞了撞他的身子,把声音压最低的说道:“不会了,我想正北盟的情报应该没韩公子来得准,我赌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你的身份。是了,依正北盟的人对于对那位殿下的忠心,要是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肯定不会这样待你的。思扬想开点了,再退一步想,咱俩都是孩子,对他们又没有实质性的害处,他们干嘛要为难我们呢?没事找事吗?”
秦思扬紧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狠狠的说道:“江湖帮派就是如此,行事从来不尊从律法,胡乱而来。管你对他们有无害处,只要他们愿意,想抓人就抓人,想杀人就杀人,没有任何规矩。什么正北盟?说到底就是强盗土匪。要我说,这些江湖帮派都该全灭了才对。”
柳双离一诧,心下犹不得一疼,盯着男孩好半天,才勉强的挤出笑脸,回道:“思扬,你不会这么记仇吧,他们抓住我们想来也只是太过小心。想想,处于北境边上这样复杂的地方,不小心点哪能生存下去。你还是别太把这事放心上了。”
男孩瞪了柳双离一眼,正色道:“这跟个人仇怨没有关系,我只是在说他们的行事太不守律法。”
“哦,是啊。”柳双离呆了一呆,身子倒向后边的大树杆上,苦笑道,“可是思扬,你也要知道,官府衙门毫无道理的抓起人来,也见得少的。”
秦思扬眉头皱了皱,柳双离这话说得不是没有来由。流落民间一年多,他已不只一次的见识过官府无故抓人。当时看着只是单纯的气愤,现在想来,却有种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怎么也挥不去。
天上繁星满天,虽无明月的清辉,满苍穹的星星却也映得大地一片星彩。
但见满目的星光下,燃着一团烈火,倒映着冷风环绕的荒野丛地。
黑夜原就静,火堆前的这十数人又皆受过专门训练,吃起东西来更是十分的安静。
除了偶尔爆裂的碳竹,这荒野丛林中再无一丝他响,静得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