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一排洋房前,在岛上,似乎这样的房子并不多见。由于地形的缘故,路上的建筑物并不密集,比较多的也是一些农村小别墅,无论从规模和式样上来看,都和眼前的这建筑群不大一样。
它们的配色是极具地中海风情的,海岸的蔚蓝加上沙滩的白色,金黄配蓝紫,土黄搭红褐,明亮、热情、大胆。建筑的线条简单且修边浑圆,柔和舒适,象征着其中的休闲生活。从外观上来看,它是桃花岛上比较有格调的度假村,和这里遍地的民宿还是有区别的。
接他们的师傅和大堂登记入住的服务人员交代了一下,酒店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家庭套房,三房一厅,有海景。
严初心进房的时候感到很满意,布置大方雍容,这算出差以来非常好的一次住宿了,看样子这次的事主财大气粗啊。
她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了下,便跑到陈天佑的房间参观,哪知房里已有一个陌生人,两人背对着她在交谈。那人的背影很挺拔,从腰身手臂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常年跑健身房的,后面的头发很短,两边头发往上梳着,似乎用发蜡固定着。
“你过来。”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又被陈天佑逮了个正着。
和他说话的人转过身,他黑亮的眼睛使四周都显得有些黯淡了。这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五官不见突出,但搭配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可以算是好看。别看他打扮脂粉味蛮浓,言谈举止却让人很舒服。
艾弘时也进了屋,扫了一眼那人,露出不大欣赏的表情,同性相斥?看样子,他和陈天佑的关系她有可能想岔了。
那男孩向他们做自我介绍:“三位好。我叫郑雨顺,是这家酒店的东家。”
严初心觉得有些吃惊,她估着这酒店价格不菲,没想到这年轻人创业还是比较成功的。
郑雨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道:“其实这酒店是我父亲创立的,我们家在浙江省其他几个旅游区也是有分店的。因为父亲去年突然去世,所以由我来继承家业。”
“那郑先生这次请我们来是因为?”
“是这样的。”
他露出一个比较为难的表情,又去检查了下房门关了没有,小声地说:“自我父亲去世后,这里似乎不大太平。家里有长辈说,可能是因为我父亲死得不太好,就去请了道长来看。看了之后,说恐怕是我父亲冤魂不散,有未尽的心愿。”
“然后呢?”
“听说了这里的事后,前段时间我从外地回来,就一直住在酒店里。起先一切正常,但前几日不是来了台风么,有一日晚上雨太大,停了一会电,古怪的事就发生了。我不知道是父亲托梦,还是我精神恍惚,我在睡梦中似乎看见我父亲,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我床头。我想问他他死那天的事,他光摇头流泪。后来大约我又睡过去了,醒来发现天都亮了,当我以为这是一场梦的时候,我发现地板上有一大滩水渍,上面有张小纸片。”
陈天佑接过那张小纸片,尽管晒干了,还是有些皱巴巴的。纸片上印着五个大字,前两个字看不清,后面是“大酒店”三个字,大约是这里给客人赠送的书写纸吧。纸片正中央用黑笔写了一个大字,有些模糊了,但仔细辨认还能看到是一个“郑”字。
“这是?”
“虽然有些不清楚,但我能确定,这正是我父亲的亲笔。”
这就有些吊诡了,这个字究竟是生前写的,还是他父亲的鬼魂所为?这个字的含义是什么?
“我的祖辈世代都是渔民,大概是老天庇佑,我们在村里一直是大户。我爷爷是个比较有远见的人,觉得捕鱼毕竟还是靠天吃饭的,不够稳定,所以尽量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我父亲大约是兄弟姐妹里念书最不争气的一个,常年自嘲是个大老粗。他年轻时候还是继承家里的渔业,后来在机缘巧合下进入了房地产业,慢慢做起了旅游行业。他文化程度不高,但为人实诚肯干,所以给我们挣得了一份大家业。可惜,还没能好好享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去年七月,也是台风天。都说我们舟山有观音菩萨庇佑,所以台风在我们这直接登陆的非常少。但去年这一次,连我们桃花岛的雨都下得有些大,还下了好几天。我父亲的尸体是在栈道下的礁石上被一个老乡发现的,前一天风雨大,所有船都停开,岛上几乎没有游客。死因鉴定为溺水,由于他出事的地方也没有监控,查了很久还是排除了他杀。”
“你不相信?”艾弘时问道。
“嗯。我父亲平时回岛上一般都只在酒店工作,除了谈生意,几乎不会去栈道那边。”
“那你心中有怀疑对象么?”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人在江湖做生意,可能得罪了人也不自知。但我父亲为人比较疏爽,我调查到现在似乎也没有真正结怨的。刚才你们看到的这张纸条上写了一个“郑”字,我在想是不是和自家人有关系。”
这也许是眼下最合理的推测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找了一个理由,召集亲友回到岛上,这几天酒店暂停营业,安排他们住在这里,然后希望三位帮忙调查。”
“这个事情似乎不在我们景区修整师的职责范围,不是应该找警察的么?”
“事发的时候就调查无果,我已经不相信他们了,更何况这事也过去一年多了,恐怕警察也不愿意插手了。依我直觉,这件事恐怕不是简单的谋杀那么简单,我只能暗中调查。”
“那你找了什么理由,把这天南地北的亲戚都聚起来啊?”
郑雨顺笑了一下,吐出两个字:“订婚。”
“你?”三人有些始料未及。
“是的。”
初心心里想的是,这是真的订婚还是找的借口,单最后她还是活生生把话憋进肚子里去了。
郑雨顺接了一个电话,放下后神色很紧张,他突然拉住初心的手臂,恳求道:“严小姐,你能帮我一个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