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淑珍这话音儿,余光瞅瞅卖呆儿的几个路人,这位的就长长打了个唉声,脸上随即出现了浓浓的苦色:“孩子搁在海子家了,让海子媳妇劳累点儿,把仨孩子都一起照应着。我、小月和海子咱仨跟嫂子你和大哥一起去山上采蘑菇、木耳啥的往收购站卖。
一分一毛的多多少少挣点,要不欠队上那老些个陈欠可咋还?”
相比起来连月也许不那么精明,但是,她也绝对不傻好么!
嫂子和自家男人都话里话外地带着陈欠俩字儿,昨儿晚上嫂子又提起过咋坑林远志那个狗*日的。
上下这么一联想,她可不就瞬间明白并自主自动地往下接茬了么:“可不呗!等会儿咱顺路把刘家大哥、二哥和嫂子也叫上吧!这光景了,也别讲究啥脸皮不脸皮的了。昨儿大队长不是说了么,现在D和国家都困难,咱当社员的不说多多努力支援社会主义建设。赶紧把陈欠还上,不拖D和国家后腿才是真的。
虽然大队长在你和我哥结婚当天就逼债有点儿不讲究,还透了不行就把嫂子你陪嫁的自行车都给充了饥荒的话头。但他也是为了工作,咱理解。
毕竟欠债还钱啥的天经地义,谁还能躲得过去是咋?
打今儿起咱就上山采蘑菇、找木耳的。多干少吃,一分钱掰成八十瓣儿地省着,不就百多块钱么!”
对于接下来的兄妹姑嫂间的互相安慰,几个路人甲乙丙们没有半点儿的兴趣。光是震惊林远志居然在连山结婚的大喜日子就逼债,还扬言不行就拿新媳妇嫁妆抵这事儿就够让人侧目了。尼玛更震惊的是:那狗*日的居然还打着不给D和国家拖后腿、添负担的名头,要开始全面的催债?
臭不要脸的是打量着咱全体欠债人员的活路来立他的功啊!
原本这年月活儿干得多、粮食分得少。哪家那户又免不得有那么三两个挣得少、或者干脆就不挣工分的老人孩子。
收入少,人口多,难免就有那上下不够添的时候。
向生产队借钱什么的,早就成了村民们应付灾荒、贫病、红白喜事等等超出收入水平支出的不二法宝。
有那个奸懒馋滑不乐意干活儿的,三不五时地脑袋疼。屁股疼的,一年到底结算的时候还倒欠着生产队饥荒的。还有那觉得左右队上也不追不撵,借着借着许就能黄了的。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跟风似的褶由头借钱……
反正甭管之为啥欠下的帐,反正刘家村上上下下该着生产队陈欠的正经不少。
而且无论是偷奸耍滑欠下的,还是真有实际困难克服不了的,还就真找不出那个有还账能力的。你说那些个实际上不缺钱,分分钟就能平帐的?
别逗了,人家借钱的初衷就是跟着占把便宜好么!
让他们还账,可也行呢。只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对不对?再为D和国家考虑,咱也得讲道理哒!一样的借钱,你不去管那些个欠得多的、欠得久的,偏偏找咱们这些个后来的还欠得不忒多的是咋个意思?
真想要钱?
可也行呢!
把那些个比咱们欠得多、欠得久的都要上来,然后咱们再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