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一沉,四周的人都吓得没了声音,唯有那花旦徐徐地道:&ldo;非玉堂春能与皇宫乐府相比,只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rdo;
楚因沉默了一会儿,方道:&ldo;好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rdo;说完他竟然就扬长而去了。
这花旦唱得能令皇上都动了心,自然立刻就身价百倍,等皇上一走,玉堂春班前便聚了几个皇亲贵戚定了后几日的堂会。玉堂春的胖班主看起来一脸jian商的模样,却不太会做生意,只道:&ldo;各位若是对玉堂春有兴趣,还请前往庆来客栈商谈。&rdo;
玉堂春走的时候自然是令侍卫们检查过再走的,宫里头的任何消息都传得很快,这男扮女装的花旦让皇上都动了心,难免别人便都多瞧了两眼,但侍卫都觉得这花旦很有气势,脸上的妆还未卸,也不见得有多少表情,只坐在那里便能令得这些皇宫禁卫们不敢轻举妄动。
玉堂春走得是宫巷北门,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凡是出入宾客艺人的门,戒备都比平日森严了许多。禁卫将他们的道具一样样查验过,又仔仔细细数了一下他们的人头,方才放他们离去。而此时的西门却有一辆马车由着青湘赶到了门口,有一禁卫道:&ldo;此地不许出宫,所有宾客一律都由南门出!&rdo;
这禁卫刚出口,便听有人喝道:&ldo;放肆!&rdo;
禁卫回头一看,竟然是统领大人,连忙退过一边。
那统领走到青湘的身边,小声道:&ldo;青湘姑娘怎么今晚要出去么?&rdo;
青湘只觉得背脊上一阵阵地冒汗,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道:&ldo;叶统领,娘娘有要事!&rdo;
叶统领点了点头,依然用很小的声音道:&ldo;娘娘在后面?&rdo;
再也没有人比青湘更明白后面坐的是什么人,她有一些慌乱地道:&ldo;是。&rdo;尽管这么一个字,但她的语调却不由自主地带上颤音。
叶统领还未答复,便听马车后面传出了曾楚瑜的声音:&ldo;石子,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rdo;
那叶统领见青湘深夜出宫本来还有一点狐疑,突然听到了曾楚瑜的声音,连忙道:&ldo;是,是,娘娘这天色已经近晚了,要不要小石子陪你走一趟。&rdo;
曾楚瑜依然温和地道:&ldo;有心了,不用,只是见个人。&rdo;
叶统领心中一松,随即做了一个放行的姿势,当初掉到谷底的曾楚瑜也是让自己放出宫去见了某个人,回来以后立即翻身又坐回了皇后的宝座,自己也得了不少封赏。叶统领看着渐渐消失在夜雾中的马车,不由胡乱猜测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左右皇宫里的局势。
马车一路急行,很快便出了城,到了一处岔道处停了下来,从密林中立即走出了一批人,正是刚才的玉堂春班子。马车的帘子一掀,原夕争从里面走了下来,然后冲着玉堂春的班子鞠了一躬,道:&ldo;我姐妹多承各位义士相助,虽大恩不言谢,但还是请各位受我一礼。&rdo;
原夕争刚要弯腰,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抚住了胳膊,只听有一个人轻哼道:&ldo;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人,救我自己的人,又何须人来谢!&rdo;
听到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熟悉是因为天天都在回想那些短暂却快乐的画面,陌生是因为原夕争以为此生再也不能与眼前这人相见。
原夕争缓缓抬起头,从模糊的眼里看去,眼前站着的人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色布衣,可俊美的眉眼不是李缵的,又能是谁。只是那话语虽依然轻松惫懒,只是这眉眼处却是已见沧桑,再也不是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二殿下李缵。
&ldo;你问我的话,我想明白了。王爷我可以不要,天下我也争烦了。你是个男人,我也把你当个男人,但我还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要不我当你的妻子也行。&rdo;李缵淡淡地道:&ldo;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不满意?&rdo;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张嘴结舌。
原夕争嘴唇颤动了几下,轻轻地伏在李缵的肩上,放声痛哭了起来。当初的他们是多么年轻,都是那么风华绝代,便以为天地之下他们无所不能,他们是那么轻易地告别,可却最终发现再想聚首是多么的艰难。
李缵搂着原夕争,闭着眼,再多的话似乎都不用再说。
原夕争哭了一会儿,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缵笑道:&ldo;真难得,你也会哭,嗯,否则我真不敢相信原宛如说的话。&rdo;
原夕争不禁脸一红,道:&ldo;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要赶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