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骏就像看到了国宝,猛地往后趴,睁大眼睛饥··渴的望着后头,那群学生等车队过去了,就又拾起搁在地上的背笼和布包,相携着走了起来。
“哥,哥!我们在前头休息一会儿吧!都坐了一上午了!”黎嘉骏萌萌哒撒娇,转而又一脸懂事,“不过如果你们日程实在紧的话那就算了。”
“嘁!”二哥要是未来人大概一句白莲表要骂出来了,此时也只是翻了个白眼,“过了这片田,整队休息。”
“是!”李司机憋着笑应了,过了田野方向盘一转,就在田埂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旁停着了,那儿原本坐着几个难民,看到运输队在这儿驻扎了,犹豫了一会儿,都纷纷起来躲到旁边的树下去了,搞得黎嘉骏颇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她也不知道停下来等着做什么,要是巴巴的和人家搭讪指不定被当成什么不怀好意的……等等,好像二哥才比较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纨绔恶少。
她看了看敞着门在车里翘脚休息的二哥,他一身黄色的军官装,比周围人都干净帅气,真是……刺眼:“哥!你躲起来点,人家万一以为你要强抢民女怎么办?”
二哥哼了一声:“强抢?那谁吃亏?”
……如此自信真是无话可说……
黎嘉骏翘首盼望着,好不容易等到那十来个学生缓缓出现,他们似乎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往树下走来,很是激动的在树下围坐着,一点没受运输队的士兵的影响,还相互递着水壶和粮食,吃的吃喝的喝,等缓过来,又是一阵说笑,跟郊游似的。
黎嘉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摸摸口袋,双手捧出了方糖:“各位,同学,我有糖,来点不?”
早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就有几个正对着的学生暗暗注意她,此时面面相觑,回过神来纷纷婉拒,可分明有两个女生眼里露着点渴望。
黎嘉骏当然不会由着他们拒绝,当即一阵好说歹说,让他们一人拿了一颗方糖,总算打开了局面,开始聊天:“你们从哪来,要去哪呀?”
“我们大多是南开的。”一个男生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手里点着,“但是这位,这位,还有那位,咦,怀瑾兄呢?”
“田里还没出来呢!”有个小子笑道。
“哦哦!”那男生挠挠头,“他俩是中央大学的,那个怀瑾是同济大学的,您是?”
“哦,我以前是东北大学的,九一八后就逃出来,算是辍学儿童了。”黎嘉骏哂笑,“现在是个战地记者。”
众人纷纷抱拳失敬失敬,旁边立刻就有有学生揪起眉:“要不是张贼贪生怕死不抵抗,我们何至于拱手让出东三省,以至于战局颓丧至此!要我说,我们应该……”
这时,远处才有个男生系着裤子优哉游哉的从田里走了出来。那个带头介绍的男学生赶不及的招手大叫:“怀瑾!怀瑾!快来这儿有个战地记者!”
那个怀瑾老远啊了两声,等走近了,一听清楚,忙不迭的跑过来,连滚带爬的,裤子都没系稳当,黎嘉骏本来还听着旁边的学生在抒发愤慨,此时却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怀瑾跑到面前,他是个圆脸的清瘦男生,一眼看去像高中生,他很激动的盯着黎嘉骏:“您就是吗?您就是吗?”
“额……是……”黎嘉骏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那,请问您去过哪些战场啊?能讲讲吗?”那些学生一边问着,一边以弱不禁风之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在她四周,星星眼望着。
果然不妙,这天黑都讲不完啊,黎嘉骏颇有些苦恼和自得的想,便答:“我去的地方多了,你们到了哪儿看大公报,有个叫小伯乐的登了照片的,那就是我去过的地方了。”
“小伯乐!你就是小伯乐!”怀瑾几乎要晕过去,他转身随手就近抓了一个女学生唾沫横飞,“啊啊!我看到小伯乐了!我小时候就看他的简报!他居然,他居然……”
小时候……黎嘉骏哑然,她有多老!
那女学生相貌圆润可爱,短短的妹妹头被摇得晃来晃去,她哭笑不得:“你别摇啦,小伯乐在后头!”
怀瑾带着一串口水转过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捂心表白:“小伯乐先生!我,我还在中学就看大公报,你,你拍的长城抗战,鬼子脖子上的铁环,我,我记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前阵子就指着看你传战报!平型关那儿,北平那儿,嘤嘤嘤……”
“好好好!”黎嘉骏又是高兴又是哭笑不得,“嗯嗯嗯很高兴认识你,啊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不不不小伯乐先生,您,您,您住哪,我能给您写信吗?我给大公报写信,但没收到过回信,我,我……”
“这次寄重庆的大公报分部就行了。”二哥的声音在后头响起,他自人群总扶起黎嘉骏,笑容婉约,温文尔雅,“各位同学,舍妹与我还要赶路,就不打搅了。”
黎嘉骏不甘愿啊,她好想给崇拜者签名啊,好想自拍啊!她也是有崇拜者的啊!可二哥铁钳紧紧的,硬是把她塞进了车里,那些学生老远还喊:“伯乐先生!我们重庆见啊!”
“重庆见!”黎嘉骏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