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彤芳只要一想到老爷子现在天天和老三一家打交道,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她怕老爷子耳根子软,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这样就没人能从老三那儿掏钱出来了。
因此就连要和田梦田芳询问田真的消息都忘了,想方设法也要拉着严绍纷一起进城,名义上说去照顾老爷子。
严绍纷不想去添乱,老三一家也挺不容易,便懒懒的道:“我土里的玉米还没收完,稻田的水也干了,就不去了。”
孙彤芳忍不住磨牙:“那些庄稼值几个钱儿?你这眼光也忒短浅了。你是没看到老三家新开的奶茶店,听说一天就要赚成百上千块呢,比我们种一年的庄稼还赚得多。”
胡春花巴不得田家倒霉,自然是什么话都夸大了说,实际上奶茶店最多的时候一天也才赚五六百,少的时候才百来块。
严绍纷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堵了孙彤芳一句:“就是一天一万又怎么样?有本事就自己去弄,不要成天的想着占别人好处,老三一家又不欠我们什么。”
孙彤芳不屑的呸了一口:“就你清高,爱去不去,我自己去。你就等着看吧,哼哼!”
严绍纷其实也挺想进城一趟的,不过不是去打秋风,她是想女儿了,想关心下她在学校过得好不好,钱够不够花。
老爷子住了两天院就出院了,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一顿要吃五六碗米饭,加上田允贵田允轼,田家的电饭锅煮满了都不够吃,每顿还要单闷饭或者加面条,跟着田母做饭的田媛都心累了。
早上又听说孙彤芳要来,田媛忍不住向田母抱怨:“妈,爷爷住下就算了,大伯二伯怎么还不回去啊?还加一个二伯娘?我们家也睡不下啊!”
田莜的房间让给老爷子住了,田果也跟着父母睡,勉强还能让田允贵田允轼挤一个床,要是孙彤芳再来,难道打地铺?人多饭菜难做就算了,孙彤芳就是个事儿精,见不得别人好,一来肯定麻烦不断,有她在就不要有省心日子过了。
午饭当口,孙彤芳大摇大摆的就来了,三瓜两枣也没拿一个,等老爷子端了饭,她第一个跟上,活像八百年没吃东西似的。
一口气吃了两碗,才扫了眼屋里人道:“哟,怎么不见小果,出去玩去了?”
田母低头吃饭,也不看她,淡淡的回:“上幼儿园呢,要晚上才接回家。”
孙彤芳啧啧两声,吃饭的吧唧声更大了:“有钱就是不一样哈?像真儿他们,别说上幼儿园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就长这么大了呢,我还说这城里孩子成绩怎么都这么好,原来是钱砸出来的。”不等大家有什么反应,她又停下筷子来一本正经的说:“三弟妹啊,不是我说你,这男娃娃供着也就得了,两个闺女读那么多书干嘛?以后还不是嫁到别人家去,难不成学历高点彩礼钱能多点?”
老爷子只顾着吃饭一声不吭,田允贵又是个和稀泥的,田母顿时就不舒服了,心想你们来我家蹭吃蹭喝还指手画脚,是想趁着田允笙不在给我难堪?
那就看谁难堪过谁。她吧嗒一声撂下筷子,盯着孙彤芳两口子:“二嫂也真是操心,我们家的事儿和你有啥关系?”
孙彤芳横眉冷竖:“你怎么说话呢,我也是为你好,有钱还是多想着点家里人,以后进了棺材还得要儿子辈的给你磕头烧纸钱。闺女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口上在说何佳惠,其实老爷子才是坐上年纪最大的那个,要死也是他先死。
老爷子“哐”的一声扔了碗,抿着嘴道:“老二媳妇,你咒谁死呢?”
孙彤芳忙摆出笑脸:“哎哟,爸,别生气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好好的死啊死的干什么,可……我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家里的香火又不是闺女继承,养那么好干什么?有钱还不如多顾着点儿子。”
老爷子沉吟着,一屋子人跟着屏气凝神,田媛捧着碗有点看热闹的意思,好半天,老爷子才斜眼看向田母:“老三媳妇儿,原本你们家的事儿我不该插手的,但这回确实是你们不对?既然有好的生意路子,就该照顾着家里点儿,后辈这几个都有出息的话,以后这个家也好过。”
老爷子膝下几个儿子都生了孙子,村里人多羡慕啊,要是再全部进城,那可就成了村里头一家了。
田母敛着眼睛,遮住眸子里的冷意:“爸的意思是想我们怎么照顾?之前要钱修房子,孩子爸二话不说给了,现在又想要什么?到底是兄弟还是老子爹啊,不是照顾这就是照顾那,咱回去让乡亲评评理,有这么当兄弟的吗?”
田母也是怒了,她嫁过来的时候田允笙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彩礼是村里拿的最少的,她是看中他这个人才不顾母亲阻拦要嫁进来,现在两个人在城里好不容易过上了像样的日子,这些平时连斗米都舍不得借的亲戚却找上门来要这要那,恨不得鸠占鹊巢。简直欺人太甚!
老爷子没想到田母这回这么硬气,又气又堵,想骂人却吼不出来,孙彤芳见状连忙假惺惺的上前帮着老爷子顺气,说出来的话却火上浇油:“老三家的,你明知道爸刚从医院出来,你还故意气他?是打算把人气没了,然后就没人可以管你和老三了吧?你这心也太黑了点!”
“就是,为了钱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田允轼跟着帮腔。
田媛这回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轰一声推了椅子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的防盗门道:“二伯二伯母,你们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家不是你们家,不喜欢可以滚,在我家撒什么泼?我爸我妈靠自己双手赚钱买房开店怎么了,你们是出一分钱还是出了一分力?平时你们一声问候都没,现在到好,看见好处就往上扑,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爸妈若是敢搭这个腔,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总要有人出来当坏人,田媛不介意自己名声臭点,只要家人不受委屈。
在座的都被田媛的气势吓着了,田母也惊恐不已,忙拉着田媛的手安抚:“乖,咱不说胡话,谁撞死都不该我闺女撞死,某些人要是再欺人太甚,别怪我不讲妯娌情面!”孙彤芳不敢置信的张着嘴巴,嘴一扁就要嚎哭,缓过气来的老爷子急忙跺了跺脚,大吼一声“闭嘴!”,孙彤芳这才收回哭音,老爷子也不敢再逼,悻悻的起身往沙发上坐下。
田媛这才端起饭继续吃,刚才她还想,要是他们再继续混搅蛮缠,她是不是该报警?虽然不至于真抓人,但吓一吓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孙彤芳,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锅儿是铁造的。
吃完收拾了饭菜洗了碗,田媛就进房间开始写小说,最近事情多,《第一名妓》临近结尾又有点卡文,读者在评论区不停的喊加更,田媛看着存稿渐少心里也焦急。这文初定要写一百多万的,但出版社说太长了不好订册,想让田媛控制在一百万以内,这样差不多出五册的样子。
最近家里的破事一桩接着一桩,田媛也就答应了出版社,准备在假期把全文码出来,网站上每天更六千到一万,差不多一个月也就完结了。
田媛正写到兴头上,忽然一个人不敲门就冲了进来,舔着脸笑:“田媛?你在做什么呢,二伯娘找你有点事儿?”孙彤芳万万没想到,田媛一个丫头片子竟然比田果还受宠,看何佳蕙疼田媛那样儿,简直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