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
极其简单的字眼,却代表了最残酷、最血腥。
那种黄沙飞扬、鲜血喷溅、人与马相互践踏的混乱,跃然眼前,不堪直视。慕连煊不想再提及,至少不想在许如凉面前提及,冲到嗓子眼的话生生又忍住了。
许如凉眉峰一挑,明亮大眼闪烁着揶揄的光芒,定定地看着他,等他给出确切的答案。
慕连煊一愣。
阿凉在嘲讽他?
许如凉眼神中的不屑、怀疑和轻蔑,比战争更深刻地刺痛了他。
慕连煊黯然垂眸。
她习惯转棋子,她知道慕肃和颜茗的前程,她认识方长清,她会用笛音支使老二的信鸽,她还想到造软猬甲保她哥性命……种种种种皆表明,她确实和他一样,再世为人,而且记得前世种种。
因为前世种种权谋,以及最后死亡,所以她憎恨他。
这些,他都甘愿承受。
可她怎能怀疑他?
十年相识,六年夫妻,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不信任也无妨,他会重新让她建立对他的信心。
可那也得有机会。
慕连煊转过身去背对许如凉,心绪沉沉。
万一没机会了呢?
前世仰仗宝甲护身,纵然前路茫然,他也从不曾徘徊,不担心也许自己会在战场上受伤,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可是今生决定将软猬甲送给许如净防身,他自己便只能赤膊上阵。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谁又能确保他的安全?
万一他战亡,谁来保护他的傻丫头?
他的傻丫头实在太傻了,离开了他,就完全失去了自保能力。
前世不就如此么?
他不过出宫去见东方长清,不过就那么一会儿……
为了他的傻丫头,他要活下去!
那么,软猬甲……
不,不行。
失去许如净,将是阿凉一生的悲痛,他怎么忍心再让她经历一次?
慕连煊闭上眼,耳畔恍惚响起那日许如凉发自肺腑的笑声,似行云流水般曼妙,令他着迷,令他痴狂。
前世阿凉从没有那般笑过,因为她心里有了太多悲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