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秋在遭遇昨晚的被袭事件后就变得心事重重。家里现在戒备森严,老吴将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连他都不知道他们的调查进展到一步了。也不知爷爷身边这些人年轻的时候都是做什么的,一个个办起事情来总带着股狠劲儿。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凌泽秋忧心忡忡,一方面他是希望把这个藏在爷爷身边的内鬼给找出来,另一方面他又害怕那个人真的是周景尚。再怎么说,兄弟一场,就算要揭穿也要自己亲自问过之后才能做出决断。
凌泽秋正欲打电话约周景尚出来谈谈,似锦的电话却先过来了。
这样压抑的时刻,接到似锦的电话,凌泽秋的心里总算有了片刻的轻松。
原来是似锦邀请凌泽秋去她家里吃饭的电话,没想到上次只是随口一说,似锦竟然这么快就兑现了承诺,也就是说今天他有可能会见到未来丈母娘。
凌泽秋当然是十分的意外与惊喜,满口的答应,但是,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的凌泽秋第一次对“未来丈母娘”这个名词感到了心虚。他抬头看向天花板长出一口气,真心祈愿似锦的妈妈是个好说话的妈妈。因为他实在是不擅长如何讨好一个陌生人。
这个电话来的突然,去见周景尚的事情只好顺延。凌泽秋匆忙梳洗了一番,眼看时间不多,也不知道梁妈妈的喜好,权衡之下,只好驾车去附近的百货超市买了一大堆看的过去的礼品扔到车上,然后就直奔似锦家而去。
似锦的家虽然不是在本市的中心区,但是这里的环境清幽,交通方便,生活气息浓重,住宅区附近的便民市场很多,当季的水果红红绿绿的摆满了店铺,特色小吃散发的香味让凌泽秋的肚子开始不停地响。
穿梭在狭长街道上的凌泽秋的豪华轿车与这市井气息浓厚的生活区格格不入。但是凌泽秋喜欢这样的地方,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耳边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看到老奶奶带着刚放学的孙子在吃路边摊,他的笑意就不觉迎上嘴角。
如果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做一个平凡人家的孩子,最好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家里有相爱的爸爸妈妈,奶奶会接自己放学,夏天的晚上爷爷会带自己在公园里散步。爷爷忍不住要去下象棋的时候,他就会和周围的孩子一起玩耍。惹了事情会有爸爸妈妈出面来给他解决。
反正从小就不想做一个乖孩子。最好时间也可以到回到九十年代,因为他曾一度迷恋于那时候的电子游戏房。很可惜自己小时候错过了那个可以逃学疯玩的时光。
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我。爸爸妈妈还会爱我吗?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凌泽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绪回到了现时中,只可惜。现在的他,除了爷爷,无父无母。
车沿着纵横交错的巷道一直开到最后面,突然周围变的安静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社区,看来似锦的家就在这里了。凌泽秋没想到,这片住宅取可以把“闹中取静”诠释的这么恰到好处。他真的爱上这个地方了。
手里拎着一大堆礼物,都腾不出手按门铃,只好粗鲁的用脚踢了踢门。希望梁妈妈不要介意。不过,他之前的担忧都是多虑了,因为来开门的人是似锦,并且她对凌泽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来这么早,我妈妈还没有回来……”
凌泽秋强抬起胳膊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看来这紧张的情绪出现的过早了。
凌泽秋进来后,就四下打量似锦,她在家里的样子真的可以用不修边幅来形容了。头发胡乱地挽了一个结,凌泽秋没看错的话她是用一根筷子固定了那个结。身上穿着一件蝙蝠袖的毛衣,腿上一条宽松的居家裤,他拉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在房间里来回窜。
凌泽秋双手插进了口袋,他在内心安慰自己:不要惊讶!不要惊慌!这家伙就是这样的!
“你坐啊!别站着啊!”似锦总算抽出个空子指了指沙发叫他坐下。
凌泽秋不知她在忙什么,怎么自己来了,她却忙的昏头转向的?
“喂,你干什么呢?”他朝着似锦所在的方向大声问道。
“我在收拾房间啊!马上就好了!”似锦从卧室里探出了脑袋,然后又迅速消失了。
凌泽秋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总体来说,房间的格局不错,坐南朝北,阳光充足,房间里没有奇怪的味道。
凌泽秋向来对于味道十分敏感,以前他去别人家的时候总会闻到类似于发霉的味道或是香灰的味道,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了毛病,可是最后的结论竟然是心理医生开出来的:强烈的不认同感会导致嗅觉产生幻觉。也就是一旦他不认同一个地方,鼻子里就会出现大脑传达的固定的味道,也就是他经常闻到的霉味和香灰味。
这个结果令凌泽秋很意外,报告上还写道:究其根源是因为强烈的孤独。
“孤独”,这么多年来像噩梦一般如影随行。可是他在似锦的家里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也就是说,拥有了心爱之人的凌泽秋至少有这么一刻不再孤独。
看着客厅里挂着的全家福的照片,凌泽秋慢慢走到它的跟前,他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的这一家人。
似锦和妈妈长的很像,亮亮的眼睛,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浅浅地酒窝,不过小时候的她留的是娃娃头,凌泽秋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时候风靡一时的西瓜太郎。
不知为何,就算是看着照片上傻呵呵的似锦,凌泽秋的心里也是幸福而愉快的。他忍不住伸手触摸照片上可爱的似锦,食指沿着她的齐刘海一线滑过,莫名地就笑了。又回头看了看卧室,似锦还没有从里面出来,凌泽秋的眼睛又不自主的停在了桌子上的一支黑笔上,一个坏点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凌泽秋拿起笔,捂着已经笑到没有办法合拢的嘴上,一笔一笔仔仔细细地在照片上做着加工。等画完后凌泽秋指着照片说,“这样,看起来就霸气多了!”
收起笑容后,目光又停留在了似锦爸爸的照片上,这个看起来意气风发的男人,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壮年之时就病逝了呢?周繁荣说到的诈骗案难道真的是因为找不到嫌疑人就成了悬案吗?九十年代就算法律不健全,那么大一笔数额的诈骗案的调查也不可能随意就搁浅了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泽秋捏了捏鼻子,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且,最令人沮丧的是,很多时候,不详的预感从来都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