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男人,没那么多忌讳,他们就随便进了兵吏的营帐,和衣躺着休息。
哪知道统率总军的王爷都还没有睡,王爷身边这小生,竟然还连夜想出了应对之策……比他们这些老牌的军医反应更为迅速……
他们到成了跑得慢,拖后腿的……
如今没被王爷降罚,已经是不错的了。
那知这后生一点儿不藏私,尽可能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们这洗胃催吐的原理,以及什么情况下可以这样催吐,而什么情况下这么做也没有用。
她将她的针法清楚明白的教给大家,即便是那学得慢,接触穴位不多的军医,她也不嫌烦,一遍一遍的教,脸上丝毫没有焦躁之气。
倒是几个军医们有些焦躁起来……因为过来这边的兵吏越来越多。
军医人手再多,也不可能多过兵吏呀。
一片空地上,不多时,就满是污秽之气了。
“哎哟哟”的痛吟声,哇哇的呕吐声,呵斥声……伴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恶臭气,只熏得人头脑发涨,昏昏沉沉。
军医们体制不够好的,自己都晃悠悠要昏倒。
那个看起来年轻纤弱的“后生”,却是神采奕奕,她来的最早,医治的人最多。
也数她鞋上裤腿上沾的脏东西最多。
可她却还是能对兵吏们和颜悦色。
别人都在这污秽的味道中抿住口鼻,不敢呼吸。
她却还能出声安抚病患,“没事的,吐了就会好受些,不会受肠穿肚烂之苦……”
她仿佛成了他们一群军医的精神领袖,他们兀自弯着腰忙活一阵子,就要抬头朝她那边看上一眼。
只要看着她还挺身站立,面无惧色,他们就能咬着牙继续坚持。
天色渐渐亮了。
殷岩柏骑着高头大马,站在被圈出来那块地的外头。他凝神看着里头那个高挑纤细的身影。
“魏长使在里头多久了?”常武禁不住好奇问道。
“一直在。”殷岩柏说。
“一直?”常武挠了挠头,“从昨晚开始?”
“她昨夜里,现在我帐中兀自研究那粉末,后来不知发现了什么,就想出这办法来,约莫子时开始医治。”
常武深吸了一口气,瞪眼惊愕,“整整一夜呀?她、她是个女孩子,这体力怎么撑得住?”
常武压低了声音,再看向魏京华时,眼目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敬佩之情。
鲜少能有人叫他打从心眼儿里佩服之极。
原来他也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与众不同,有那么点儿本事,又有胆气,有见识……
可此时此刻,叫他佩服的却不是这些,不是本事、不是胆气……乃是她的品性,她的坚韧。
“还有多少人?”殷岩柏回头问道。
常武连忙兜马去问,不多时,他回来时,表情却显得有些懵懵的。
殷岩柏看着他,他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