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归户部掌管,凡是得授“仙爵”的修士,都能在原籍州府衙门挑选一处灵脉,或者到省府衙门,挑选别州灵脉。或者到两京户部,挑选别省灵脉。容辉出自“丹霞山”,籍贯自然落到了赣州府。
“没有关系,就是有钱打点,也选不到别处的好灵脉。”容辉歪在床上,看着潇璇,似笑非笑:“我们直接回去吧,会合了容雪和凌霄,问清楚了这几年的情况,才好作长远打算。我好歹也是游历归来,修为大进的弟子。他们就是不让我再住山上,也得给我派二十五亩灵田吧,不愁没地方落脚!”
“那你还不起来!”潇璇轻嗔:“好不容易停下,我们出去瞧瞧。”容辉欣然笑应,一跃而起,在床板上轻轻一拍,微笑招呼:“小灰,开饭了!”
“呜呜”一声低吼,猫熊从床下爬出,熊鼻子嗅来嗅去。
“去!”容辉打开舱门,指着江面吩咐:“自己去抓鱼吃!”
猫熊感觉上了当,低吼一声,直冲出门,擦得容辉一个踉跄。容辉站稳身形,又好气又好笑:“嘿,力气见长啊,彪呼呼的……”说着穿衣带帽。
天下承平,修真盛行。朝臣中传阅黄老古方,开鼎炼丹之风大气,继而传入宫廷。二月,有内侍盗用贡品炼丹,浪费颇巨。帝君再次下旨,裁减供用物料,又对群臣大加斥责,重申纬妖书之禁。
同月,快船行至江州,容辉归心似箭,当天改乘至赣州的快船,趁最后一股北风,溯江而上。
三月,太皇太后驾崩,朝廷忙着办丧事。北方旱灾,山东大旱。
四月,帝君忙完丧事,下旨免除山东被灾税粮。又因群臣瞒报灾情,救灾不力,敕令群臣修身自省,令诸司详议害民弊政。
四月十四,时已入夏。鱼米之乡,水汽旺盛,炎而不热,暑而不燥。大太阳下,容辉带着猫熊,走下引桥,忍不住拉着潇璇,哈哈大笑:“我小辉哥又回来了……”双手不住颤抖。气势放出,语声共振,恍如一阵闷雷。同船众人看见,吓了一跳,却似被喊出了心声,欣然道别。
猫熊见他性情陡变,吓得一阵哆嗦。“呜呜”低吼,凑到潇璇腿边,蹭来蹭去。潇璇近乡情怯,也有些激动,欣然询问:“现在去丹霞山?”
“去,为什么不去?”容辉回头看见马车过来,抬手招呼:“去北门口!”说着拉潇璇上车,回头嘱咐猫熊:“你跟在后面。”猫熊顿觉备受冷落,满心不愿,“呜呜”哀求。
容辉大笑:“这车马单薄,你压塌了,哥还得赔钱!”又吩咐车夫:“走!”
马车前行,潇璇挥手布下一道结界,小声询问:“你路上从江里捞起来的那个黑铁匣子,你面装着什么?”
“哼!”容辉心头微颤,皱眉冷笑:“但愿没什么!”拳头缓缓捏紧。待马车行至城门,结过车钱,将猫熊收入兽甲,一起鼓荡灵力,破风疾驰。
二人一息百丈,片刻间飞至“海螺峰”上,找到容雪原来住处,见结界开着,大声招呼:“容雪,凌霄,我回了!”声音激荡,震得那结界“嗡嗡”轻鸣,微微账缩。
没过片刻,楼中跑出个紫衫少女。他正要招呼,却见来者并非容雪和凌霄,连忙询问:“你是谁,原来住这里的人呢?”
少女被人打扰,很不高兴,抬头轻斥:“你又是谁?”
容辉没工夫理她,想两人修为精进,住到上层去了,说了声“抱歉”,纵身腾起,神念急扫,一间一间地感应。
他臻至“少阳期”后,平心静气,已能感知到三、五里内的灵魂波动。凝神探出,能搜索二十里方圆。如今神念横扫,升至第五十层时,忽然发现一个熟人,当下招呼了潇璇一声:“跟我来!”纵身飞出。
容辉绕道锦江一边,见一处石台结界外站着个青衫青年,微笑招呼:“这不是杨师侄吗?哦,现在该叫师弟了,可喜可贺!”
青年一愣,回过头看了容辉片刻,脸色渐渐发白,失声惊呼:“是你?”正是杨梦琳。
潇璇随后跟来,也认出了他,却没多理会,凝神探入结界,找到容雪,欣然招呼:“是我,开门!”
楼门对开,应声飞出一道青影。灵光敛却,正是容雪。她看见容辉和潇璇,眼前一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又擦着眼泪,在石桌上轻轻一拍,放开了结界。
容辉激动莫名,只觉额头、耳根和后背发烫,眼角发湿,当即纵身掠下,拉住容雪的手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话音未落,却听杨梦琳汲汲询问:“李师妹,你终于肯见我了!这么说,你答应我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答应?”容辉一愣,回过头沉声低喝:“滚—”声发无心,却动了真怒。一字出口,声似奔雷。
杨梦琳相隔既近,又没戒备,被震得耳骨发麻,身心皆颤,双腿一个踉跄,连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