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城从长椅上站起来,看着夏仲阳微微一笑,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
“谢谢你。”
夏仲阳挑眉看了一下这代表友好的右手,微微一笑,回手也握住了他的:
“我只是说出了自己以为是对的话,希望你并没有距离我话中的你,相差太远。”
“在你决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已经相信我了。”
夏仲阳并不否认:
“她是一个认死理儿的姑娘,心里的疙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尤其还是有关伯父的事情,但我也也愿意相信,你并没有想要害死陈伯……”
“不!”江禹城打断了夏仲阳接下来的话,然后认真的看着他:“我的确是想杀死他。”
夏仲阳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门,确定已经被自己关好了,然后才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禹城:
“你疯了?”
江禹城倒不觉得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很感激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
“江禹城,如果你心里有陈千夏,想要和她在一起,就收起你那些所谓的原则,她已经很为难了,你的这些话只能让她更不知所措。”
江禹城微微一笑:
“谢谢你的提醒。”
夏莎正如夏仲阳所说的那样,一整天都没有醒过来,陈千夏在旁边守着有些着急,想要去问问医生,可是又不太放心夏莎一个人在病房里,江禹城虽然也在,但是他毕竟刚输了那么多的血,现在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躺在沙发上早已经睡的昏天暗地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夏仲阳打一个电话比较好,他知道夏莎今天不会醒过来,想必也是知道原因的,可是电话拨出去,提示正在通话中,于是挂断,想着等一下再打过去。
已经一天了,她坐在这里,眼睛都没有闭一下,虽然医生已经告诉自己,夏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看不到夏莎醒来,她就是无法安心,她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人,便是夏莎了。
虽然他们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却因为她的自私和懦弱让她们彼此之间变成了这样的一种模式,夏莎甚至在恨自己,恨自己破坏了她的家庭。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自己是夏莎,那么她会原谅一个这样的母亲吗?纵然有苦衷,纵然有难言之隐,可是在那些苦衷一点一点的被她知道,只是想要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
因为在夏莎的眼中,江禹城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会放下工作陪着她玩,去看远在美国的妈妈,会纵容她的小性子,会为她买零食,睡前讲故事,会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恐怕,无人能及。
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如果告诉她真相,夏莎会觉得自己是诬陷了他还是将他的完美都一数瓦解?
事实上,不管哪一种,陈千夏都不想面对,她现在想给夏莎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那些东西本不是她应该知晓和碰触的,她是无辜的,她属于快乐和幸福。
可自己呢?真的能放下曾经吗?
她看向江禹城,此时此刻,他睡的那样沉,几乎对自己毫无防备,他是笃定自己不会对他下手还是说,他有那个把握在自己拿起刀子刺向他的时候也有机会避开?
陈千夏忽然很想试一试。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的走向他。
他动了动,却只是翻了一个身,毯子滑落在地,他却毫无直觉,继续睡的香甜。
陈千夏顿住的脚步在他的呼吸均匀之后再度向前迈进,她很紧张,虽然只是试一试,但她否认不了自己已经手心冒汗,她也并不能确定自己在拿起水果刀的那一刻开始还会不会控制自己?
她的心里会不会早已住了一头恶魔,此时此刻正在咆哮着让自己拿起刀子,只要拿起,事情就会由恶魔控制?
陈千夏渐渐的走进,鞋子走在红色的地毯上面,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的手中真的拿起了那把刀子,她看着依然熟睡的江禹城,手开始发抖,好像自己真的会那么做一样。
她看着手中的刀子,刀面上清晰的反映着自己的样子,于是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明明一副胆小鬼的样子还装什么刺客?她暗暗的嘲讽自己,想要就此作罢,这个游戏并不好玩,可是在她想要放下刀子的时候,不经意的发现江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陈千夏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子也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毯上,闷闷的一声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