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白迟疑了一下,没有挪步。
“刚刚是何晓打来的,最近有个案子比较棘手,刚刚她发现了几处疑点,所以才打来电话。”
是吗?大晚上的打电话探讨案子?这敬业的态度还真是让人佩服。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那么小心眼,他们其实就是简单的同事关系,仅此而已……
当然,现实生活中,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女同事写到一半的文案突然笔没水了,找旁边的男同事借了一支笔;又或者去茶水间接水,让男同事顺手帮忙接一下水……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举手之劳,可她差点忘记了,这个叫何晓的女孩喜欢顾时白,而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有好感的喜欢。朝夕相处仿佛更容易产生感情,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那又怎么样呢,即便没有何晓夹在中间,一切会不一样吗?
苏遇锦勉强笑道:“你不用跟我解释的,这是你们的事,而且我做人懂得分寸,还没有到要打听别人隐私这一块。”
她态度明确,表达的也很清楚。
何况,刚刚她也确实没有要去靠近偷听,只是他转身的那一瞬,心情有些失落罢了。也许是她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总觉得她了解他,就像他懂她一样。到底是她有点敏感了,还是发自内心的不甘心。这些,似乎都已经不是太重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的为人我很清楚,打听别人隐私倒不至于,我只是想把情况解释清楚,怕你误会。”
听完,苏遇锦后背僵住。怕被误会?怕她误会什么呢?
她抬了抬眼眸,慢慢说道:“是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确定你清楚吗?我的为人,你又了解吗?如果你没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没必要担心别人会误会。”
顾时白,你真的有了解苏遇锦这个人吗?多过于她的了解,还是说你从未想过要了解。
再说,她误不误会的,很重要吗?对他来说,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所以她的答案其实也是无所谓的,有时候说白了是不堪一击的。
顾时白被问的一愣,女孩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尤其是今天晚上,可以说是反常的,出乎他的意料。
“你今晚有些不太一样。”他突然说,一时没办法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苏遇锦笑笑:“或许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其实没有那么完美。”
不开心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会有脾气,不是每件事都能冷静直面,也不是无所不能。真实中的苏遇锦,也有胆小的一面,也有她不会的时候,也有在累了的时候,能有个肩膀可以让她好好依靠。就像今晚,遇到的那几个喝醉酒的流氓,她也会心慌,也会紧张不安,需要有个人来帮帮她,解救她。
顾时白思考了片刻后,接话说:“你说话倒是很直接,也很实诚……其实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也不是。”
是安慰吗?
只是实诚,她算吗?在他面前,她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那些不经意隐藏起来的小心思,不知道他可曾发现。他那么聪明,应该会发现吧,以前她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她不知道了,思绪混杂在一起,有些乱,让她没法以正常的思维去思考这些。
所以说,人都有冲动的时候,为了所谓的执着,有时候会做出来让人觉得偏激的事来。她今晚当着他的面确实说了很多莫名奇妙的话,一些平时想说又没机会说的,就差直接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了。庆幸的是,她还算是有点儿理智,没有让自己陷入很难堪的境地,否则事后想起来的话,她真的要后悔死了。可见在感情面前,很难做到冷静的思考和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遇锦再次笑笑,笑的有点苦涩,笑的她的脸都觉得很僵硬,她说:“也是,不过也是有例外的,有时候你认为的不完美,在别人眼里却可以变成不容置疑的优点,这大概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就像他的小师妹,从素不相识到崇拜欣赏,再到慢慢喜欢。
顾时白没有说话,她看到了他脸上瞬间划过的诧异,她没有深究这抹诧异的神色背后究竟是怎么个的真相。
苏遇锦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因为这种行为看起来既可笑又毫无意义,她已经做好停止这场对话的打算。
她欲要抬手道别时,顾时白突然开口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苏遇锦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离去,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意识到人已经离开。
屋子里除了喝醉酒未醒来的韩静依,只剩下她了。她看了看紧握着的手机,忽然很想打电话,找个人倾诉一番。
那一刻,她想妈妈了。小时候遇到难过的事情,妈妈总是陪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在妈妈的一番开导下,她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起来,起码不是那么太难过。
而此时,她正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可惜,没有。
她偷偷走到窗户前隔着窗帘,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顾时白开车离开,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小区。她闭上眼,越想越难过,等睁开眼睛,泪水已划过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滴在掌心上,滴在衣服上。不知何时,她竟变得这么容易爱哭了。以前她觉得眼泪是很珍贵的,所以轻易不会哭,现在,她反倒成了一个爱哭鬼了。
她擦了擦眼泪,现在窗前看着顾时白离开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的神。
抬头间,韩静依熟睡的样子映入眼帘,几个小时之前,她还一副不依不饶,满心痛苦的样子,借着喝醉来麻醉自己,试图以喝醉的方式得到一点精神上的缓解。
她除了阻止她喝醉,不让她喝多,她没有理由去责怪她什么,毕竟她没有做错任何事,除了爱上了一个多过爱自己的男人,可是到最后,韩静依还是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或许人在喝醉的情况下,才不会容易想太多,想那些心烦的事情。
苏遇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走了过去,坐在韩静依身旁,静静地看着她。都是同病相怜的人,谁也不比谁容易多少,但愿这一切不会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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