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康这么一说,安庆笑了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等他去叫门。
马康一边拍门一边喊着张义的名字,喊了老半天,都没人开门,他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刚才还夸过了口。
他绕到作坊的另一边去,准备推开窗户看看,安庆跟着他走,心里焦急,结果那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看来张义确实是不在家。
“这该死的家伙,什么时候出门去的?也没过来和我打个招呼!”马康气恼地骂了两句,又陪着笑脸对安庆说:“大人,这会他人不在,可能出去买药了。您别急,反正您这剑就包在小人身上,四天后,保证您能拿到。”
“你要确保是一把好剑,剑上要带你们如意坊的标记。”这是最关键的事情,如果这把剑是无名之辈所造,家里的小少爷定不会满意的。
“绝对没问题。”
“那好,这就交给你了。四天后我儿子要是不满意,你恐怕就有麻烦了。”安庆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马车重新回到如意坊,马康下了车,又再三和安庆道歉并且保证能按期交货,安庆付了五个金圜的订金,就上了车,马车重新驶回贤王之路,往巨龙大道而去。
这一段路将近十龙步,两侧有大面积的农田,被冬天披上了一层白棉袄,一些茎杆露在外面,小部分的田地里种植了预备给作物增肥的黄花草。农田的尽头是绿色的侧柏林,巨龙境内田多林多,种植园多,辛勤的农夫们靠田吃饭,蓄足了粮食,缴够了赋税,还能赚到一些钱。
农田让安庆想起自己的家乡来,还有安家曾经的家徽:一棵绿色的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在成为御医之前,他在百花省的小镇安园行医。安园镇姓安的很多,安家的祖先曾经是当地的封臣,有自己的领地,因此拥有展示并佩戴家徽的权利,也曾枝繁叶茂过。后来因为触犯法典,家徽和封地一起被剥夺,家族分裂,流落到各地去了,一夜之间偌大一个家族不复存在。安庆家这一支留在了故乡,好几代人都是给贵族的磨坊农田干活的农夫,到了他这一代,不肯安于现状,就学习了医术。所幸他学医有成,给好几位贵族小姐和夫人治好了病,逐渐成为当地有名的医师。现在他贵为龙君首席御医,终于让家族脱离了下等身份,成为了贵族阶层的一份子。
当然要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安庆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马车忽然发生了震动,然后停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马车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座驾上的车夫是安家的老仆安德,安庆今天出来就带了他一个随从。
“今天运气实在太糟了。”安庆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不久后马车又跑了起来,安德也没来汇报是什么毛病,安庆想大概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故障,他继续靠在舒适的躺椅上,继续刚才的回忆。
在安园镇混出名头给他的发展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但要想发达,还需要贵人相助。他运气实在不错,遇到了命中的贵人。这是祖上赐福,龙神庇佑,他的祷告上达天听的缘故。
“大人,到了。”安德在外面喊着,声音有些嘶哑,把他从回忆里再度拉扯出来。“您请下车吧。”
安庆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今天这马车跑得有点太快了,这才多久就回来了。他拨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看到的却是一片侧柏林。
“安德,这是在哪里?”他有些生气,这老仆昨天是不是喝多了,稀里糊涂的,连说话声音都变了。
“您请下车吧。”安德重复了一次。
安庆大怒,这老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没规没矩了,于是打开了车厢门,准备下车教训下他。
他走到车厢前,发现座驾是空的,不由吃了一惊,这老家伙还躲躲藏藏的,真没规矩。一转头,正要教训安德,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个穿着粗布棉衣的陌生男人。这人三十多岁年纪,比安庆要高大壮实得多,粗眉大眼,一脸乱七八糟的胡子,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是夜空上的星星,正紧紧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