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入水浸泡略微肿胀,难以辨别死的时辰。
桃戈望见那伤口,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毓秀,当年那个司马曜专门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被周禄用拂尘重击后脑勺,死后抛尸御河。
而今陈淑媛亦是后脑勺受重击,死后被抛尸御河。
桃戈转头看向玉浮,给她使了个眼色,玉浮意会,这便上前查看伤口,细看一番,未几,折回身来与桃戈耳语道:“是拂尘。”
桃戈微愣,果然!果然是周禄!是司马曜要她死!
她顿了顿,道:“既然如此,那就厚葬了吧。”
玉浮闻言微微一愣,她不明白桃戈为何不追究真凶,莫不是知道凶手是何人?
桃戈说罢,看向席平,道:“席平,丧葬之事,本宫交由你着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椒房殿知会本宫。”
席平听言颇是狐疑,却也应道:“是。”
桃戈这便转身离开,待走远了些,玉浮忽然唤道:“贵人。”
桃戈自知她想说什么,面无表情道:“不必追查了,是陛下。”
玉浮闻言一怔,却也不曾再多询问。
陈淑媛当日便入殓,棺椁被送往太庙,照旧例,安放在太庙七日,七日后下葬。
棺椁在太庙的这七日,除了司马德宗与司马德文照礼数在太庙披麻戴孝,便唯有顾修容去过一次,烧了些纸钱,拜了四拜。
除了他们三人,便再也无人给陈淑媛烧纸钱。
而司马曜,连太庙的门都不曾进过。
至于长信殿的一众宫娥内监,照礼数,只能跪在长信殿为陈淑媛哭丧,亦不得踏足太庙半步。
七日后的早晨,长信殿的一众宫娥内监还跪在正殿哭丧,忽然有二十四个内监抬了十二口棺椁到长信殿外。
那十二口棺材在长信殿外整整齐齐放了两排,殿内宫娥内监望见那十二口棺材,无一不是惶恐不安,心惊胆战。
七天过去了,今日陈淑媛该下葬了,她们的死期也到了。
众人一时间皆痛哭流涕,唯独席平面色坦然,从容不迫,她已数清,外头的棺椁才十二口,可长信殿共计七个宫娥,六个内监。
这十三个人当中,有一个幸存者,而那个幸存者,毫无疑问是她,因为司马曜曾经许诺过无论如何都会留她性命,所以,她不必惊慌。
未几,桃戈至此,玉浮跟在她身后,她们主仆二人身后跟着的,又是五个内监,那五个内监手里头都捧着白绫。
看样子,还是要勒死后再送进棺椁里的。
桃戈走至正殿,望见一众宫娥内监都惶恐不已,唯独席平还镇定自若,便淡淡一笑,朗声道:“陛下口谕,陈淑媛诞下储嗣有功,追封夫人。照祖宗规定,陈夫人仙去,长信殿一众仆役理当悉数陪葬。”
她说罢,殿内哭声顿时震天,桃戈身后的五个内监当即近前,这便要过去将那些宫娥内监尽数勒死。
席平见势不妙,连忙道:“张贵人,长信殿十三人,可外面只有十二口棺椁,这十三人当中,是不是还有一个理应免死!”
“哦,”桃戈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幸灾乐祸道:“这倒是,席姑姑是担心死后没棺材?”
席平怔怔,“什么意思!”
桃戈笑而不语,单是抬起两手,拍了三声,这便见又有两个内监抬着口棺椁过来。
席平望见那口棺椁,顿时恍然大悟,桃戈要她死!桃戈要她为陈淑媛陪葬!
桃戈看向她,不慌不忙的说道:“姑姑放心吧,我已为你准备了一口与众不同的棺材。”
桃戈说罢,其余十二个宫娥内监皆已被勒死,外面抬棺椁的内监已陆陆续续进来将尸体抬走。
手持白绫的一个内监等候在席平身后,桃戈给他做了个手势,那内监便退下。
席平当即站起身,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我给陈淑媛陪葬!你想报复我!萧桃戈,我告诉你!我可是有陛下的免死令的!你杀不了我!”
桃戈轻蔑一笑,道:“陛下是陛下,我是我,今日要你陪葬的是我,不是陛下。”
“你凭什么!”席平伸手指着桃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