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已矣,既非你、也非私的错,机缘巧合罢了,但……”辉夜笑容稍敛,看着莫茗,“私从没打算就此罢手,人生不过百年,你是逃不掉的,所以……倒也不必对私抱以什么无聊的歉意。”
“辉夜,你……”
蓬莱山辉夜的袖口中滑落了什么。她将其挑在指上,是一条看似项链的东西,空中坠下的,是一枚用杂草编制的戒指。
“唯有一个请求,私希望你能答应。”
“请求……”
当然不会一口答应,但也未回绝,而是斟酌着她的用词。
莫茗看着那枚熟悉的指环,陷入沉思。
蓬莱山辉夜给人的感觉并不盛气凌人,但也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般。
早在斯威特尼斯,与莫茗打过交到的那些老贵族们都有着相似的气场,笑容可掬且彬彬有礼,但越是古老有底蕴的家族,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就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
蓬莱山辉夜的傲慢,莫茗见识的不多,但据他的揣度,大约只会更甚。而在那份无法估量的傲气之下,却说出「请求」一词,让莫茗不得不郑重地思考起来。
“请不要改变。”
没有卖关子,而是轻易地便说出了这句让人模棱两可的话。
“改变……是?”
“字面上的意思,”辉夜温柔一笑,“其实,私也并未太过担心,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是指什么?”莫茗觉得今天自己的智商实在有失水准。
“一世人杰,洗尽铅华仍未改。”
莫茗挠头:“是在说我咩?”
辉夜笑:“你觉得呢?”
莫茗不好意思:“我觉得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最多也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明机巧而不用、洁身自好、高风亮节、卓尔不群、一表人才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迎来预料之中的吐槽。
而是微笑着看着莫茗,把他看的发毛。
“私觉得你说的在理。”
我咋就这么不信呢!莫茗瞪眼。
辉夜笑着,不予理会。
“既是赌约,明日宴会,私会如约而至的。”
……
……
走出永远亭,莫茗面上的困惑、迟疑、踌躇之色全消。
仰着头,透过竹林的间隙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这一点,在没来到幻想乡之前就已了然。
取长补短,对于谈话交涉,莫茗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
交际学之中,通过自身经验与阅历、将气质与谈吐而生的气势与感染力刻意把握住,以此达到控场的目的,是他一直以来在工作中的习惯做法。
对莫茗而言,有着两种人,除去工作中的交涉对象,以及斯威特尼斯时的不得不为以外,在诸如幻想乡的人们面前,双方不牵扯到严重的利益纠葛,他便从不会用这套把戏。
但之于蓬莱山辉夜,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女子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彬彬有礼地谈笑风生之间,很轻易地便能把握住谈话的方向,轻易地将其引导至自己所愿意的话题。
若说是友人,便倒也没什么所谓。但实则从一开始,两人便一直是针锋相对的状态。言语之间,从头到尾的控场与解场,谁也占不到主动权。
但今天,莫茗算是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