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浅倏地回头,“宁朗叫我。”
“要去哪里。”他继续,就连问句都还是四平八稳。
“我要跟宁……”一转身,却发现宁亦昂竟已经不见了,“他……”疑惑地四下打量了下,却仍然没有发现他,只好再回头看宁朗,没想到他却在笑,还是破天荒地对着她笑。
越来越糊涂,也越来越不安,何浅索性重新走向他。
“宁朗……”
“恩。”
因为是梦,所以她变得肆无忌惮,“你……过得好吗?”问了这段时间她最想问的问题。
却换回一个字的简单回答:
“恩。”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家?”
“恩。”
“你知道我了对吗?不是关于宁氏何家这些无关紧要!”她有些激动地凝视他,“是当年,你记起我也是当年和你一起的人了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究没有回答。
忽然就看不清他的脸,何浅着急起来,“当年……”她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看见我?”
宁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不再笑,也不再看她,他甚至转身背对了何浅。
何浅莫名的流泪,在梦里的泪更苦,苦到她觉得心口痛了几痛。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可无论如何努力却仍然清醒不过来。最难耐的是,她明明自知是梦,却又沉溺进去,不能自拔,也不愿自拔。
这是一种可怕的心境,梦境与现实周旋,而她浸在其中,想脱身却又无法脱身。
痛苦,惊喜,迷茫,难过,愤恨,激动,狂怒,悲喜交加,种种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宁朗的背影那么冷,冷到她觉得那问题已经不需回答便做了回答。
她这才意识到这梦中梦究竟是从何而来,能让她明知是梦却又甘愿做梦。她的执念太深,她心底最深的纠结被挖出来,鲜血淋淋的不得不去面对,她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或者换一句话说,她想要的不过是他的慰藉,想要当年与她有着同种经历甚至更甚的宁朗的……慰藉。
何浅觉得自己心脏就要停止一般,窒息感越来越深且越来越重,直到她猛地大喝一声,彻底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在医院。
她的身边有一个人。
不是宁朗,也不是宁亦昂。当然,她也没有想过会是他们。
“好点了吗?”傅云琛见她醒过来马上就给她递了杯水,“做噩梦了?”
何浅接过来一饮而尽,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你同事打给我的。”傅云琛把水杯放回去,脸色却不怎么好,“上次我过去的时候有跟他们说,你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没事。”何浅知道他是在担心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