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言可答,又不能承认自己错了,只能愤愤地道:“那些地方官,通通该杀!还有那个蔡庆,原本看他还是个好的,祁展天一案才没牵连他,原来也是个拎不清的!”
“端王殿下又怎么陷进去的?”萧无痕奇道。
就算是民怨沸腾以至于暴乱,但也不可能瞬间形成席卷云州之势,端王身份尊贵,又是代天巡狩,哪个地方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让他到危险的地方去。
然而,皇帝听到这句话,脸色却是更黑了,好半晌才道:“那个蠢材,大约是觉得之前南楚的差事办得不错,太有自信了,居然带着自己的侍卫就出城去想安抚灾民……”
李暄抽了抽嘴角,问道:“那他现在人呢?活着吧?”
“被暴民堵在了襄城二十里外的古县。”皇帝没好气道,“虽然古县只是座破落的小县城,但总归还是有城门城墙的,对付一群手无寸铁,顶多只有几把镰刀锄头的暴民,还能抵挡一时。”
“可是粮食不够。”李暄一针见血道。
“是啊。”皇帝叹了口气,头疼道,“古县是个小县城,没有粮仓,这水患一起,城内粮食本就告急,如今还被暴民围得水泄不通的。”
“这事不好办。”萧无痕拿着那本被揉皱了的奏折翻来覆去地看。
“好办朕要找你们?”皇帝没好气道。
“为今之计,一边安抚灾民一边灭掉为首的闹事者,双管齐下,但是最重要的,赈灾的粮食一定要赶紧运过去。”李暄开口道,“还有,大灾之后必有瘟疫,还要准备大量的药材。”
一听到“粮食”,皇帝不禁抽了抽嘴角。
实在是……国库见底啊,连他今天给秦绾加聘礼,用的都是自己的私库。
“不管怎么样,先凑上一批再说。”李暄道。
“也是。”皇帝勉强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还有端王被暴民困着,还不知道能坚守几天呢。”萧无痕扬了扬手里的折子。
“那个蠢材管他去死!”皇帝骂道。
这话没人敢接口了,毕竟,端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帝可以开口说让他去死,但是谁要是敢表示一下赞同,那绝对是脑子里有坑了。
“那……不知道陛下召见小女是?”秦绾开口道。
这些国家大事,就算找她爹,也不该找她一个女孩子进宫来听吧?
“朕听小皇叔说,最开始是圣山的人把襄河水患的事捅出来的?”皇帝看着她,缓缓地问道。
“嗯,不过他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来京城看看小女,闲聊时随口说起云州的惨状,等发现朝廷都不知道这回事,才感觉事情大了。”秦绾谨慎地道。
皇帝干咳了两声,很有点脸上挂不住的感觉。
“启奏陛下,京城令宋大人求见。”高公公在外禀告道。
京城令虽然只有四品,可因为掌管京城治安,却有随时入宫请见的权利,可这个时候,皇帝显然没耐心见他,只道:“朕有要事处理,让他明天再来!”
“可是,宋大人说,此事非同小可,实在耽搁不起……”高公公小心翼翼地答道。
李暄和秦绾对望了一眼,都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秦绾暗自磨牙,总算沈醉疏还是赶上了个好时候,不算太不靠谱。要不然……答应送他的玄铁就没了!
“陛下,或许宋大人真有要事,不如先让他进来说吧。”李暄淡然道,“横竖,这事一时间也讨论不完。”
“那就叫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皇帝冷哼道。
“遵旨。”高公公松了口气。他是知道今天皇帝的愤怒的,要不是看宋忠的模样确实像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连明知陛下和宁王在议事都顾不得,他也不敢冒着触怒皇帝的危险来为他通禀。毕竟,万一宋忠真的有天大的事被耽误了,难保皇帝不会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陛下,小女和萧公子先行回避?”秦绾道。
皇帝“嗯”了一声,指指屏风,这意思显然是不在意他们旁听了。
很快的,宋忠低着头走进来,迎面跪倒:“微臣叩见陛下,吾皇……”
“免礼,平身!”皇帝不耐烦地打断道,“朕与宁王议事,宋大人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立刻禀告?”
“启奏陛下,今天一早,城门一打开,官兵就扣下了几个奇怪的人,有老有少,还有尸体,有伤者,就报到微臣这里来了。”宋忠道。
“就这么点小事?”皇帝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