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四人回过神时已经迟了。卓维特使出化燕决,把自己所能到达的极限方圆三百米都查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人。可是召集令如此紧急,就算到传送站飞回去也要近一个小时,只得匆匆走了。
当初的六人队伍,现在只剩下三个人。
“我们……怎么办?”格林特茫然地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潮湿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泰德摇了摇头,“向任务发布处报告,任务失败,申请放弃。”
格林特压抑已久的眼泪终于落下。屋檐以外,大雨倾盆。
泰德心头一震,从戒指储物间拿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别哭,我看到别人哭,眼睛会难受。”
格林特顿了顿,接过纸巾没一会儿就浸皱了一片。卓维妮走到跟前,轻拍着格林特的肩膀予以安慰。
现在的格林特,哪还有半点活泼的样子。
“下雨了。”拉娜娅喃喃自语。她仍被囚禁在监狱的最底层,只是门外多了四名把守的狱卒。这些狱卒在早晨和傍晚会换班,保证永远都有四个在此地。也是在这个时间点,会送来味道不怎么好的牢饭。拉娜娅这两天却是一口都没动过,只会偶尔喝点水,看样子是没有吃它的心情。
此时她一声轻语,惊动了看守在外的四名狱卒。拉娜娅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狱卒在这里守了两天,一来发现拉娜娅还挺老实,二来自己这项工作实在枯燥乏味,便随口回了句:“你怎么知道。”
“因为雨的味道是腥的。”拉娜娅支撑起身体勉强站了起来,虚弱地靠在门边,她整个人都已经消瘦了一圈,颧骨更加突出了,眼睛黯然无光地瞥向冰凉的地面。
她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然后听到外面人道:“我怎么没闻到。”
拉娜娅深吸一口气,也像是在嗅着什么一般,“我挺喜欢这味道。比血腥味淡多了。”
众狱卒听到此言背后顿生凉意,身上寒毛直竖。好在有扇门挡着,量她有多大能耐,也只能如此自言自语罢了。
夜深又天明,雨声未歇。昏暗灯光下,罗森撑着下巴,颓声道:“再给我来一杯‘不复醒’。”
“小伙子,你已经喝了一晚上了,还喝啊?”
“你说——这酒叫‘不复醒’。我要喝到醒不来为止。拿来。”罗森哪有醉的样子,只是眼圈微微有些泛红,眼白也布满了血丝,明显是一夜没睡了。
青年调酒师脸色有些尴尬,“不复醒”酒,浓度不算高,但有强烈的催眠效果。普通人喝一杯就会有倦意,喝两杯就抬不起眼皮,三杯下肚就陷入昏睡。可眼前这位年轻人已经喝了少说也十几杯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新一杯“不复醒”端到罗森面前,那无底的漆黑里闪烁着零星的光点,像是安静的夜空。可能由于是液体的原因,它的颜色并不深邃,而显得澄澈,罗森甚至能从酒面清楚地看见自己透红的双眼。
罗森缓缓伸过手去抓杯脚,那杯酒却自己一晃,移出了视线。
罗森动作一滞,机械般将头转了过去。
“想你是心有苦衷,不妨向我道来。”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随意地坐在了罗森旁边,他粗糙枯瘦却又看得出是干练有力的手中正是罗森那杯酒。
罗森蒙着灰的眼珠总算多了些微神采。
见过的人。
罗森伸手想拿回“不复醒”,却被挡住了。罗森并不转头,而是只把眼珠转过去,低声道:“可以,你先把酒还我。”
老者微微一笑,拢着的手掌一张,酒杯又自动移了回去。除此之外,他还暗自布下一层隔声结界,这是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发觉的。
“城里到处贴的牛皮癣告诉我,你好像英雄救美失败了?”
罗森直接一口灌了个精光,头仍是垂着,伸出一根食指先是指向老者,然后大拇指指向自己,道:“你要是能把拉娜娅救出来,我就当你徒弟。”
这老头子分明已经认出了眼前改头换面的人,却丝毫不在乎可算得上是巨额的悬赏,罗森已经看出了其中的诚意。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有什么资质,居然让如此绝世高人放低姿态请他当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