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就是……我就是想图个暂时心安,”罗翠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说殿下今日有事要忙,只怕不得空见你们,你们将东西送去就行了,我心虚,辛苦你俩替我跑这一趟。”
待她想好了该怎么向云烈坦陈这些事,她会亲自登门的。
罗风鸣与夏侯绫都能体谅她此刻的煎熬与自责,明白她还没有攒足面对昭王府的勇气,于是痛快应下。
罗风鸣忙揽过她的肩宽慰:“姐,都说了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这不是替你去跑的,咱们家谁去都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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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风鸣与夏侯绫是乘马车抵达昭王府门口的。
因往常罗翠微总是乘七宝璎珞暖轿过来,门房上的侍者看着马车眼生,便下了台阶来迎,顺道确认来者身份。
夏侯绫之前随罗翠微来过几回,门房侍者自也认得。
“夏侯姑娘安好。怎么今日竟乘了马车?”
夏侯绫一下来,门房侍者便笑得熟稔许多,不再是方才那种纯然拘谨客套的神色了。
“眼看就除夕,我们大姑娘太忙,特地让我陪着风鸣少爷来郑重拜个年。”夏侯绫笑吟吟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罗风鸣。
罗风鸣抱着那沉甸甸一匣子金锭,笑脸迎人地在她身旁站定。
因罗翠微给昭王府众人的印象都极好,门房侍者对罗家的人也没太见外,向罗风鸣也问过好之后,便领着他俩往台阶上去。
“那罗少爷和夏侯姑娘今日来得不大巧,”门房侍者边走边道,“殿下这会儿正在待客,你们怕是得稍坐片刻了。”
“无妨的,大姑娘交代过,殿下若忙,咱们向陈总管拜年也是一样。”夏侯绫口中笑应着门房侍者的话,不经意间瞥到左侧墙下停着一顶软锦暖轿。
罗风鸣见她神色有异,扭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咦,怎么像是黄静茹的轿子?”
自罗淮受伤后,黄家对罗家那叫一个穷追猛打,罗风鸣恨得牙痒痒,对黄家的许多事都很在意,连带着将黄静茹的轿子也给记住了。
门房侍者并不知京中这几家富商大姓之间的恩怨情仇,听罗风鸣脱口认出,便笑着点点头:“是啊,前日黄家忽然递了拜帖,殿下就让他们今日过来。”
夏侯绫与罗风鸣双双停下了沉重的脚步,交换了一个悲伤而沮丧的眼神。
就在上个月,罗家可是接连被退了四五回拜帖,最终还是靠着罗翠微“死皮赖脸”不请自来,昭王殿下没忍心将她晾在门口,这才勉强得了个入内见面的机会。
可这侍者说,“前日黄家忽!然!递了拜帖”。
也就是说,之前没有,前日是头一回。
黄家就送了一回拜帖,只等了一日,就被昭王殿下接见了!
此刻罗风鸣与夏侯绫心中都想的是同一件事——
得亏昨日罗翠微没将话说出口。
照罗家与黄家如此天壤之别的待遇来看,若昨日她若向昭王殿下提了“借道临川”,他会答应才出鬼了。
门房侍者察觉他俩在石阶上停了脚步,便疑惑回头,却见夏侯绫与罗风鸣各自伸了一手捂住自己的腮帮子。
“罗少爷,夏侯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见夏侯绫已全然不想出声,罗风鸣苦涩一笑,代为作答,“没什么的,就是……突然脸疼。”
昭王殿下这无形的一巴掌,当真是让京西罗家每一个人听了都会觉得脸疼。
特别是此时还在家中愧疚自责的罗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