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都算不上罢……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上来,他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顾妍让他坐下。
她想到前不久西德王府走水的事,就是萧沥去调查的,这件事是谁做的他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少了些证据。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魏都这种人,怎么会让自己有把柄握在人手里?
随意给个小教训,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这能怪你吗?”
顾妍极不赞同:“他本来就是冲着西德王府来的,我们与他有许多宿怨,他哪怕今日不报,明日也是要来的,你只是出手帮了忙,难道我还能恩将仇报,反过来责备你?”
说到这里默了默,她低下头去:“算起来是我连累你才对,若非王府的恩恩怨怨,伊人哪会无辜被牵连,她才是最冤枉的。”
孰是因,孰是果,一两句何以说得清?
萧沥定定瞧着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她一怔。
不是魏都吗?
他继续问:“那个人若是主谋,那从犯呢?执行者又是谁?”
顾妍摇摇头。
他就笑得愈发苦涩了,“是我父亲啊!”
一品威武将军,萧祺……可不就是他的父亲!
顾妍睁大双眸。
可当事实真相摆在面前,再如何难堪,他也只能认命接受。
“火油哪是普通人弄得来的?满京都地找起来,根本寻不出几桶,一年多前他从西北弄了些回来,一直都存在库房里,本打算用来做墨,试试比松墨还要好的油墨碇,可慢慢地事多了,就忘了,也耽搁了……”
萧沥说得十分平静:“他既然有这个胆子做,就定然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我循着去查,库房里的火油已经没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真没想到,他的好父亲,暗中还和魏都有往来。
可萧祺为何要这么做?
顾妍险些脱口而出,又陡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些事。
那日趁着走水一拥而上的杀手,虽然混乱。但各个有条不紊地都是冲着她来的,所以萧沥一人带着她,又对付那么多人,才受了伤。
萧祺想她死?
可为什么呢?
她和萧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堂堂一品将军,何至于跟自己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症结大约就出在萧沥身上吧……就在晏仲来说媒不久后,西德王府就走水闹贼了。
萧祺不想她和萧沥定亲,所以要以绝后患?
不,如果仅仅是不想。何至于出这么阴狠的招数?
事情远比看到的要复杂……
萧沥苦笑了下。“所以,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我……”
他慢慢地沉默,低垂下高傲的头颅。
这一刻的他,没有在人前表现的凌厉果断、自信矜贵。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烦恼苦闷、失落受伤的脆弱少年。
这才是真实的萧沥。是这世只有顾妍才见过的、熟知的。他最不为人知的一面。
好像心里陡然塌陷了一块,酸酸软软地似有羽毛轻轻拂过。
顾妍直直看向他:“你就这点能耐啊?”
他抬起头,看她嘴角不禁有些讥诮地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