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自己将把柄递到了那夫妻两个手里,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乔三夫人被沈惜噎得说不出话来。
沈惜笑了笑,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她忙给乔湛使了个眼色。
“若是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乔湛既是开口提了分家之事,便已打定主意势在必行。他让文竹把册子递给到了太夫人手上,淡淡的道:“一日的功夫,总能让您和三夫人想清楚。”
太夫人脸色难看的拂袖而去,乔三夫人则是讪讪的紧跟其后离开。
只是两人心里俱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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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离开,窗边那抹纤细的身影也才要从暗处出来,沈惜忙快步走了出去,乔湛也随她一同出门。
正是脸上挂满了泪痕的乔漪。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嫂子和哥哥到底都受了她的牵连。太夫人和三夫人大摇大摆的上门兴师问罪,摆明了是要捏长房的短处。
“阿漪,站住。”见她要跑,沈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袖子。“跟嫂子进去。”
乔湛看着妹妹又见消瘦的小脸儿,心中又是一阵心疼。可他也只是拍了拍乔漪的肩膀,仍是那个沉默寡言又稳重可靠的兄长形象。
哄人的活儿还得沈惜来。
“阿漪,你也是大姑娘了,嫂子和你哥哥不想瞒你。”沈惜拉着乔漪在软榻上坐下,感觉到她双手冰凉,沈惜忙让人送了手炉上来。“分家是迟早的事,并不是因为你。”
这话沈惜和乔湛从未谈过,可两人不过交换几个眼神,便明白了彼此心里的意思。
“还有太夫人说亲的事——”沈惜脑海中闪过一抹犹豫,还是觉得让乔漪知情。“我和你哥哥都不同意。你且安心,你的亲事必定得你自己点头才行,你不喜欢的话,我和你哥哥都不会勉强你。”
乔漪听罢,先是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很快又透着苍白。
无论嫂子怎样安慰她,她心里也清楚,到底她名声受损——与其讲究着嫁了,她倒情愿留在家中。可是这样会不会给哥嫂添麻烦?
这些日子她一直忐忑着,焦灼难捱。
乔湛走到妹妹面前,声音虽轻,却有不容置疑的笃定,让人安心信服。“阿漪,有哥哥嫂子在,断不会让人欺负你。”
乔漪连日来为了让他们安心装出的强颜欢笑再也撑不住,顿时失声大哭起来。乔湛和沈惜护在她的身边,给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我、我没事了。”乔漪有些难为情的抬起头,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懂事的模样惹人怜惜。
沈惜忙吩咐丫鬟端了水来给她净面,乔湛避到了帘子外头。
只听姑嫂两个低声说着话。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沈惜坦然的笑了笑,“我也曾钻过牛角尖,幸而后来想开了。别人的看法是别人的事,断不能影响到你。”
乔漪抬起头,看着沈惜淡然的笑容,柔弱又坚强。
当初嫂子的日子一定比她还难捱罢!她记得那时去探望嫂子,嫂子的眼底是一片空洞和绝望,似乎毫无求生的欲望。可嫂子到底都熬过来了,和哥哥和好,恩爱更甚从前,还有了小侄子——
“不嫁人也没什么。”沈惜给乔漪宽心,她想起前世在不少社交媒体上看过,说是此刻奋斗是为了有钱在老了时养小鲜肉,照样过得美滋滋。
如今想起来乔漪也是适用的。唐代风气开放,公主贵妇们养小鲜肉——不,应该叫面首,过得甚是滋润。
若是被那等轻狂人家娶了去,镇日里拿乔漪的遭遇说事,对她百般挑剔的话,与其去看那些人的脸色,倒不如自己守着嫁妆逍遥自在。
故此沈惜小声的在乔漪耳边嘀咕了几句,虽不十分露骨,却把乔漪听得满脸通红。
乔漪忙红着脸借口回屋子匆匆跑了,被沈惜这么插科打诨得一闹,倒也稍稍放下了些心结。
倒是乔湛撩了帘子进来,沈惜才想问他分家的事,却见他似笑非笑的靠近,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直到把沈惜逼到了床边上,乔湛才挑眉,略显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好大的醋味:“是为夫哪里做得不好,让夫人竟还有别的心思想着旁的男人?”
莫非她说的话被乔湛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