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可她们也说得太难听了。”
姜美初摇头,“这算什么呀!”
“主人……”郑好不甘心。
“我们赶紧回去吧,傍晚的风太冷了。”姜美初裹了裹袍子说道。
“唯,主人。”
美人给骂人的仆从一个赞许的眼光,“赶紧回。”
“唯,主人!”得到主人的认同,仆人高兴的腰更弯了,更奴了。
从都城回来后,姜美初真的很忙,忙到连丽姬和容家少女争风吃醋的八卦都没有听到,说是去看望公子,结果忙到人影都未见。
炯良带着他的几百人步行而来,一路上,风餐露宿,饥不饱食,这也就罢了,可越往北走越荒凉,跟都城的繁华简直不能比。
有人道:“炯良,边邑莫不是更荒凉?”
炯良看向灰朦朦的远方,没有吭声,人群中有老者道,“眼看就要下雪了,大家赶紧赶路吧。”
可能是怀中还有几个钱币,也可是走得太累了,有人就地坐在枯草上,“我不想往北了。”
“你不往北,去那里?”
“随便找个城池都比边邑强。”
问者看向炯良,“炯良,我们还要往北吗?”
炯良没有吭声,但是没有停的脚步正向北方,他用行动告诉了大家,他一定会去边邑。
锁柱摇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邻人,“阿道,走吧!”
中年男人阿道没动。
“这里也荒无人烟,停在这里又有何意义呢?”说完,对其他人说道:“没听老伯说吗,马上就要下雪了,大家赶紧走,听说边邑还有一天的路程,趁下雪未冻死前进城。”
大家相互看了看,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赶路。
一直坐在枯草上的中年男人见人群慢慢远了,仰头大叫几声,“啊……啊……”背井离乡的不安、愁怅,让他的情绪坏到了极点,除了鬼吼几声,他无处可泄,只能爬起来拉着老小继续上路。
远方或许是诗,也或许是苦难,但如停止不前,永远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惊还是喜。
灰色蒙蒙的天际,寒风越吹越大,肆意狂虐,人们行走在冬日旷野里,灰色的云终于变成了雪飘落下来,一片,两片……渐渐的原野白了。
天完全的黑下来,年纪大的已经拖不动脚步,锁柱凑到炯良跟前,“瓦子……”叫了他的小名。
炯良转头看向他,脚步却没有停。
“天黑了,让大家休息吧。”
炯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头上、身上全都落满了白雪,“我不想冻成一具尸体。”
“瓦……”锁柱伸手抹掉了落到嘴里的飞雪,叹了口气,转身对大家说道:“大家按炯良分的人手架着上年纪的,我们争取明天中午之前到达边邑。”
众人相互看了看,只能咬牙前进了,块头大,有力气的连忙上前驾起不能行走的老人,艰难拔步,慢慢向前挪着,挪着……
这一路,不管多辛苦多艰难,他们都得并肩携手,不能分开,否则就像落单的候鸟,死于孤寂。
天气阴沉,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早已刺穿人们身上的破衣烂裳,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雪下了一夜,人群迎着雪走了一夜,天色渐渐亮,远方,仿佛看到了城墙的影子,坐在大人脖子上的孩子捕捉到了,惊喜的叫道:“有城池,有城池……”
垂头弯腰而走的人群,听到孩子的声音,猛得抬头,“啊……边邑到了……”
“到了,终于到了……”
老人、妇人们突然放声大哭,“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男人们变得兴奋起来,“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