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摩了两天,也没揣摩出什么东西,反倒是天天对着镜子练对白,笑都透着股假味。
孟均出差的最后一天,来剧组又探了次班,慰问礼物都是助理分发的,天气渐渐热了,孟良人穿一件薄薄的长衫,手里摇着折扇,坐在长凳上和一位比他年长许多的前辈演员聊天。
这位前辈以前也干过编剧,很有口才,把一些民国野史信手拈来,很有些意思,孟良人听着,忽然一个影子罩到身上,他抬头一看,讶道:“孟均?”
青年声音低沉道:“四叔。”
他现在二十多岁,再当众喊小叔叔未免显得□□,所以人前还是叫“四叔”。
前辈笑哈哈道:“小孟啊,你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子?”
孟良人笑答道:“我大哥大我许多岁,又很早生了孩子。”说着向旁边移了移让出一半长凳,对孟均说:“坐,又来探班?”
孟均坐下来道:“我工作结束,下午回临川,来跟你打个招呼。”
孟良人了悟道:“好,回去路上小心。”
他们身后不远出搭起摄像机和打光板,是要开工了,前辈慢悠悠站起来,对孟良人说“我先过去了”,背着手往那里去了。
孟良人看了看,对孟均说:“你要多留会吗?”
孟均看着他道:“嗯。”
孟良人便起身道:“那咱们去外边走走。”
两人沿着青石板街,忽略来来往往的行人,还真有行走在上个世纪老巷子里的味道,孟良人握着那把白绢扇,一会收一会开,坠子是小小的一个玉石瑞兽。
从那天午饭之后,孟良人渐渐忘记了几年前的那些纠葛和闹剧,他一个人已经太久,再守着过去的事斤斤计较,又给谁看呢?孟均回去之前来给他打招呼,好像使他又回到以前那座小公寓里的日子,出门的时候说一声“我出门了”,说给房子里等着的人听。
无论在外面待多久,五天,十天,一个月,回家的时候只要说一声,就有客厅里的灯亮着等他,不论多晚,不用走近,远远看着就很舒心。
房子里的人等了多久?这个人现在就走在他身边,只是时移世易,不能再问出口。
孟良人道:“下午几点的飞机,要不要我送你?”
孟均道:“四点,你不用拍戏吗?”
孟良人笑了笑说:“正碰上瓶颈,导演叫我歇着呢。”
孟均微皱了眉道:“瓶颈?”
“是啊,他说我演不出单恋别人的痛苦,可我总不能现在就去找个人实践吧。”孟良人对上孟均的目光,一笑,拍拍他肩膀道,“说起来,那天在厨房,我听你那么说,你是喜欢上mia之外的人了?”
孟均道:“唔。”
“什么样的,比mia还漂亮?”
“没有。”
“那就是性格好咯。”
“不怎么样,他还骂过我‘有病’。”
“……”孟良人嘴角抽了抽,“性格这么火辣啊,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我喜欢他。”
“……”孟良人顿了顿,要搁在以前,他可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可这几天黄尧给他灌输了一遍对谈恋爱的正确认识,他想他大概明白它的含义了。
我喜欢她这样,她别的样子,我也喜欢。
孟良人轻轻叹了口气,孟均说:“小叔叔,既然暂时不拍戏,不如跟我回临川,见见加菲。”
孟良人心里一动,半晌,点点头道:“也罢,就跟你去看看它吧。”
正好他还要揪出潘陶,算算他欠在人家小姑娘身上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