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浅想了想,还是走过去。
“怎么还不睡?”
宁朗不说话,只拿着报纸在看。
何浅好奇打量过去,却是震惊。
“你……”
这是一份15年前的报纸,标题页面印着大大的字,写着:“豪华客轮惨遭绑匪劫持,救援及时却仍未改变死伤惨重结局!”
“救援及时?”宁朗却在这时发声,面露不悦。
何浅叹口气,走到他旁边坐下,“宁朗,我们的船驶航太远,从推算时间制定方案再到营救,他们已经尽力了。当年死去的不只我们这些受害者,还牺牲了好多救援人员。他们,又是何其无辜。”
宁朗不说话。
何浅只得继续,“今天……你去墓园了吗?”
“恩。”却只是简单一个字回应。
何浅又有些泪意,那种感同身受说来就来,有时连她自己都感到措手不及,忍了几忍她强迫自己开口,“我也是,可没敢进去。”她勉强自己一笑,“不过今天却是我这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天。”
因为你。可这句话她却未能说出口。
当然宁朗也不会问她原因。
“宁朗。”何浅莫名其妙地唤他名字。
“恩。”难为他还回答了。
小心翼翼地,“你……肯信我了吗?”
“很重要吗?”他难得发问。
“恩!”她郑重点头,“很重要!”
“不知道。”他竟也认真地答了。
何浅愣住,缓缓抬头,“也就是说……你已经在尝试着相信我了是吗?”
良久宁朗都不吭声,可余光里瞧见何浅那期望的眼神他的身体绷紧,总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半天,他发出淡淡的一个“嗯”。
只可惜表情和声音一样冷,这人实在不会对女孩温柔。
何浅却一点都不嫌弃,只觉得连空气都安静了,情不自禁就说出口,“谢谢。”不单单因为她喜欢他,还因为他终于肯接受他,与他有着共同经历曾经让她亲眼目睹惨痛经历的宁朗,他——愿意信她了。
忽然觉得整个人生都充满希望起来,多好,她喜欢的人开始尝试接受她,而她,也越来越喜欢他。
“宁朗,有一件事我想告……”
“何浅。”他打断她,又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贯的生冷,“你没必要为当年的事内疚。”
“我……”何浅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当年你还是个小孩子,就算出来也只是送命而已。”
他说她是个小孩子,却忘记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
何浅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凝声说:“可我却没有出去。”
“有必要吗?”宁朗语气生而硬,“你只不过目睹了一场死亡与幸存而已,其余全是无所谓。”
何浅脸色一白。
宁朗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淡淡说下去:“当年我救你也只是举手之劳,没有你想得那么无私,你不必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