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讷讷应是。
萧沥始终沉默寡言,萧若伊悄悄斜睨他一眼,也闷声不响地吃东西。
好好的一顿家宴,气氛却有些凝重。
唯有在饭后到隔间花厅饮茶时,萧祺按捺不住询问起关中贼匪之事。
萧沥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怎么,就是普通的劫掠。旱情严重,颗粒无收,朝廷饷银不到位,当然把人逼上了绝路。”
“这群尸位素餐的东西!”萧祺气怒拍案。
然这份恼怒却被萧沥自动忽略,他神色不免讪讪,“那你怎么解决的?被吞了的银子都教他们吐出来了?”
萧沥默然喝了口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过顾妍烹煮的,这时御赐的云雾茶含在嘴里,根本索然无味。
“吞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有什么意思?再说,能吐得干净?”
萧祺闻言更急切了,“那你是怎么做的?”
萧沥淡淡睨过去,萧祺咳了声说:“为父这也是关心你。”又转向镇国公道:“父亲,令先能解决这件事,您难道一点也不好奇?”
镇国公老神在在,“他自有他的法子。”
萧祺不由就被噎了下。
萧沥默然了一会儿才说:“当然是先抓了几个以儆效尤,吐了点东西出来,后来便要当地官府组织募捐……某些豪强当然做做样子,不过总有铁公鸡一毛不拔还哭穷。”
既然哭穷,那就把人家出账进账挖出来给人瞧瞧,若是还要脸,就别搁那儿装孙子。
萧祺目瞪口呆,“这……这不是耍无赖吗?”
镇国公却哈哈大笑:“遇上厚颜无耻之人,那就只能够比他更加厚颜无耻!”
合着,这还叫作能屈能伸?
萧祺不敢苟同。
设身处地,若是他处在相同境地,他绝做不出这种事来!
附和着镇国公笑了阵,萧祺隐晦地瞅了眼自己儿子。他安然坐在那处,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看似恭顺,循规蹈矩,实则句句没有说在点上。
好像……就是在敷衍他!
大概是从小就不长在自己身边,萧祺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今儿个一回来就先往宫里跑了趟,一折子递到了龙案前,全是这次赈灾贪污的名单,成定帝给他面子,竟然亲自审理。魏都脸色都不好看了。
千方百计差人来问他,萧沥还留了什么后招。
萧祺这才后知后觉地猜到,原来此次贪污受益最大的,是魏都这个阉人!那只怕那张名单上,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党羽……
萧祺与魏都也算是有某些利益上的牵扯,何况魏都心诚,送了东市好几家收益可观的铺子契纸。只为打探个消息。
他倒是尽心地来问了。可自己儿子这张嘴,死活都撬不开!
萧祺悻悻然。
萧沥喝了盅茶就往自己院里去。
几个美婢簇拥上来,全是他没有见过的新面孔。丰满、肤白、秀美。带来香风阵阵。
他霎时蹙眉,“谁教你们来的?”
侧身避开她们,萧沥神色冷硬如冰。
那其中一个身穿青碧色马甲的婢子走上前低眉顺眼道:“世子多日未归,夫人吩咐这宁古堂上上下下。都交由奴婢们整理,如今您回来了。自是由奴婢们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