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开机密码,我猜了两次以后没对,决定用我的生日试一下,输入六位的年月日以后,手机屏幕亮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或者说什么才能平息心里那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他到底有多执着?!他这样的用情至深,让我的负罪感陡然加重,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份说不出来,不能接受的感情压垮掉。
手机一打开,就涌进来好多未接电话,短信息只有一条,是我发的。
我把那条自己发的短信息删除,然后挨着看他的通话记录,未接来电一概不管,从他最后一天的通话记录查起,终于看到一个通过三次电话,是一个存的名字叫作“领队”的号码。
我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那边只响了一声就接通,是一个底气十足的浑厚男声:“喂,您好,哪位?”
“请问您认识刘天吗?”我问。
“刘天?”他在那边反问了一声,过了三秒坚决地说,“不认识。”
“不不,那您是做什么领队的?”我听他的语气不耐烦,像是要马上挂断电话的样子,忙问。
“我是一个徒步俱乐部的领队。”他直接回答。
我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问:“你们队是不是有两个人在海坨山失踪了?”
“对,你是?有他们消息吗?”他语气也急切起来,“你有什么发现?我们正在山里带人找呢,自己带着电台,我今天晚上刚回营地,你早几分钟都打不通我的电话,山里没信号。”
“失踪人员当中可能有一个是我朋友,你有没有他们的身份信息?”我忙问。
“我们都是自由组队,不交任何费用的,所以只要装备齐有经验的人都可以参加,不要求必须实名。有些人过来用的是名。”他在那边听到我没有新的进展,语气里有点失望,声音里透出了疲惫。
“有其它信息登记吗?比如手机号码?”我又问,好容易找到一个可能性,我必须尽快确认。
“手机有,但是那两个队员在山里失踪,手机一直打不通。”他在那边也抱着一线希望说,“以后必须实名登记了,这一次真的没想到会出事儿。”他一边说一边翻着东西,我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
过了一分钟,他问我:“你朋友的电话是多少?”
我把刘天的号码报了出来,他核对了一遍说:“失踪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是你的朋友,他的名叫作空杯。”
听到他的话以后,我整个人都懵掉了。打这个电话之前,我希望确认这两人当中有一个是他,这样至少我找到了他的消息。但是,在真正确认以后,我又不知道如何反应。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的就是,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山里十几天,身上带的东西够吃吗?有水喝吗?万一断粮以后,现在的山上能摘到野果子吗?
……
我的野外生存经验为零,仅有的经验恐怕是从电视和电影里看到的,真的不知道在没粮的山林里流浪十几天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会突然去山里,怎么会不带手机?
“喂,你还在吗?”那边听到我半天不说话,焦急地问了一句。
“我在,现在你们找得怎么样了?鸡鸣岭一带有没有找过?都有哪些部门的人在参与搜寻?”我不知道自己如何问出这几句话的,觉得脸上的肌肉僵硬,说出来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在这个消息确认之前,我心里还有幻想,或许刘天只是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静一静,过一段时间就能回来了。但是现在发生的一切让我的猜想彻底破灭,剩下的只是担心。
刘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一直在找,这边的巡山队也在找,刚才接到电话说可能在鸡鸣岭一带,已经有人赶过去了。”他在那边解释着,“你放心,他们在登记的时候说都有丰富的野外徒步经验,在这种气侯下野外生存十来天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唯一担心的是水不够用,因为咱们北方的山基本很难找到裸露地表的饮用水。不过,如果真在鸡鸣岭一带,应该不会缺水。有消息马上通知您。”
“谢谢。”我无力地道谢。
“我这边还有电话进来,先收线了。”他迅速挂断电话。
我看到刘天的手机也开始闪烁,来电人显示的是妈妈。我没接他的电话,把手机关机重新放回到柜子上,然后锁门离开了。
回公司的路上,我把了解到的情况和彭佳德说了,他在那边说也已经和领队联系上了,也确认了失踪人员的信息。两个人当中,一个是刘天,另一个是郭明明。只是郭明明的家人才刚知道,一直以为郭明明在海外度假。没想到她竟然跑到了京效的山沟里去徒步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刘天去报名参加这个徒步团,还有郭明明她应该不是喜欢野外项目的,怎么会也凑巧出现在这支队伍里,而且和刘天一起失踪?
这一切都很不寻常,让我更加担心起刘天的处境。
等我慢慢冷静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想到与许晚云约定的一个半小时,忙在车上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响了十声,那边没接。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许晚云不会带着宝宝出了什么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