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打击下,不失心疯怎么可能!不过,这样也挺好。疯了,也忘了。一个傻子而已,大不了养着是,能有几年活,不用理她,咱们赶路吧。”
徐苗看着这样的境况,叹口气、点点头。赵翠娥说的很实在,眼下赶路要紧,回到前面的马车后,春柳给她倒了杯热水。马车继续赶路,仿佛啥都没发生一般。
有个婆子帮忙,倒是让她安心不少。更何况还有清荷在那,一个照顾痴儿,一个照顾孕妇,够了。覃五爷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一来他还有公务缠身;二来徐苗他们脚程本来慢,这会儿又多了个孕妇,会更慢。
他后追足矣。
马车走半日歇半日,赵翠娥的肚子六个月大,每天下午都要睡一觉。徐苗对她还算客气,基本好吃、好喝供着,生怕再出点什么事情。
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更何况徐汉杨此生是不可能再回到辽东府,回到小八家子村。有这么个孩子,也算他这一股有条后。
赵翠娥也真是超级皮实,这么颠簸,她啥事儿都没有。每天下午睡一觉,能吃能喝能白话。反倒是郑氏,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原本以为成了痴儿,活的简单,不会再有烦心事儿。每天吃吃喝喝,浑浑噩噩的活着,可没想到走至旃阳县时,这郑氏竟然不行了。
起初以为是感染风寒,留在客栈请了大夫,开了汤药。喝了两天没有起色,又换了一个郎。在这边足足耽误了五天之久,郎换了好几个。又是抓药、熬药,又是端茶倒水,可没想到,最终银子花不少,人也没救回来。
在这儿离小八家子仅有两天时间的路,死了。徐苗很恨她,不过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恩怨怨都随风吹散,不能在当真。从过年到现在,她都见了三个死人,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
打发了高风去买棺木,清荷跟春柳给她净身,赵翠娥作为儿媳为她穿装老衣服。丧事儿,这么简简单单的办了。因为还有徐老爷子夫妇俩活着,她这算是少亡,不能葬在山,只能在山底下。
当天晚,恰巧覃五爷到了,他身边的随从跟高风一起,把这郑氏给抬走下了葬。赵翠娥因为有身孕,不能去打灵头幡,没想到这郑献花算计了一辈子,临死临死连个摔丧盆子、送终的人都没有。
徐苗靠坐在覃五爷的怀里,多少有些感伤。把玩着他的大掌,嘀咕着说:
“当年我撞墙之后醒来,我发誓一定要好好活出个样。可那个郑氏,还有她的两个闺女,老是欺负我们,那会儿我真恨不得宰了她。如今她真的死了,子恒,你说为何我这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呢?”
仰头看着他,脸有几分哀怨的味道。覃五爷见状,伸手轻捏她的脸颊,叹口气,道:“因为时间的关系吧,时间久了,所有的恨、怨,也都烟消云散了。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耍狠、做绝,根本你做不来。”
“谁说的?!”徐苗抗。议的坐直了身子,满脸认真的看着他,说,“我跟你说,我做得来。只要想想绿荷跟春杏,还有泉东的惨死,我做得出来。”
“那又如何?你报了仇,他们能活吗?”覃五爷说完,伸手捏了她脸颊一下。他的女人,不应该背负太多,背负太多的那个,只能是他。
徐苗翻了个白眼,撇下嘴角,不再说话。话题这么被聊死了,屋内又回到了平静。其实她现在有一点想不通,为何那欧阳旻睿会这么做,到底他是怎么了。
如果说,他对欧阳山庄有恨意,那么做没有任何问题。可她跟子恒有什么错?他们一心朴实的帮他,除了帮他没有第二个念头,但是反过来呢?反过来他们被利用,被背叛,被……
……
高风等人回来时,是亥时初。清荷去厨房给他们这些人做了宵夜。徐苗也没有睡,高风正好进屋跟他复了命。葬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这郑氏,是等不到她儿子给她坟磕头烧纸了。
至于赵翠娥肚子里的那个……她相信,赵翠娥不会跟这个孩子讲关于他爷奶父亲的一切事情。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看得出来,这三年的时间,赵翠娥应该是爱徐汉杨的。
不然,当郑氏给他找小时,她不可能那么生气,那么发火。而且算知道徐汉杨不能再在她身边,她依旧没有打掉孩子的这个念头。
经历这一次,相信都学乖了。至于老宅那老两口,这一次回去,她该好好立威了。再任由他们折腾下去,四郎跟小五的婚事……可难办了。
三郎跟徐芽不用她操心,可是这俩孩子不同。他们没有合心意的女子,几年之后,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这么个奶奶给他们挡道,那可不行。
耽误了这几天,终于可以路了。人手多了,做事情也不用等太长时间。赵翠娥找过徐苗,意思是今早回去,不用顾忌她,每日只走半天时间。
不过徐苗不同意,那么多天都等了,不差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