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叉着两条腿,摇头道:“不疼,要骑马。”
秦青给他上了药,回卧室跟周家林说:“皮都破了,我看他疼的脸发白,还不肯吭声,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就带他骑马呀,他控制得住吗?万一掉下来摔断了胳膊腿儿的怎么办?”
周家林一把搂了她压在身下,说:“他是男子汉,一匹马算什么。”
秦青仍是担心,这人对儿子和对女儿是两个态度,一个狠,一个软,狠的时候太狠,软的时候又太软。
周洲跟着爸爸学了几天就能骑着马驰骋了,三岁的小娃儿穿了一身帅气的马服,稚嫩的声音叱咤马场,周家林跟在他后头,高声指点他:“身体再往前倾,两腿加紧!”
学会骑马之后,周家林又将周洲送去学武,小孩子好动,开始的时候不肯老实地扎马步,总惦记着玩儿,被周家林揪住一回,拎起来丢出门外,让贴墙站两个小时,完后回去扎马步,周洲虽性子倔强,奈何是自己错了,只得遵循爸爸的意思,站够了时间,回去乖乖地扎马步,他不比姐姐,姐姐掉一滴眼泪,老爸就恨不得摘了月亮给她,他若是敢掉眼泪,绝对会换来一顿揍。
这天,周洲从外玩耍回来,进门没吭声,顾自往自己的卧室走,周家林正在跟女儿聊天,余光瞄到周洲似乎有些不对,脸上竟然有隐隐的血迹,他沉声叫道:“周洲,你过来!”
周洲迅速弹了弹身上的土,低着头走到爸爸身前,问:“爸爸,有事吗?”
周家林瞅见儿子的衣裳有两道扯撕的口子,浑身上下全是土,脸颊处破了一块,还有一处青肿,嘴角有几点血丝,他不急不缓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周洲迟疑了一下,抬头直视周家林,神色毫不畏惧。
周羽在一旁“哎呀”了一声:“爸爸,他流血啦!”说着爬下沙发去取医药箱。
周家林往前探了探身子,问:“打架了?”
“嗯。”周洲应声道。
“打输了?”周家林又问。
周洲挺了挺胸,说:“输了。”
“输了?”周家林蹭了蹭他受伤的脸颊和嘴角,说,“去,面壁两个小时,没我的允许,不准动。”
周洲默了默,转身去面向墙而立,只听身后传来冰冷严厉的声音:“打输了还有脸回家!”
周羽见弟弟又惹老爸生气,忙去哄他,拉着他去书房,说有好东西给他看,走过周洲身边时,悄声说:“药水在茶几上,你快去擦擦。”
周洲不理她,站得笔直。
秦青从娘家回来,见着儿子这副摸样,顿时心疼,听闻打架打输了,忙问是哪家的孩子打的,她必须去找他们的家长算账,周家林说:“小孩子打架很正常,你别搀和。”
“正常!你说打架很正常!这不是莽夫吗!”秦青拉着儿子的胳膊要给他换衣裳,却被周洲甩开胳膊,她纳罕,问,“换身干净衣服不行吗?”
周洲不吭声,秦青又拽了他一把,仍是被甩开了,周羽跑过来小声说:“爸爸罚他站着,说不准挪地方。”
秦青一听更生气了,问周家林为什么要体罚孩子,周家林说:“我让他想想,为什么打输了,不是体罚。”
“你!”秦青指了指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周羽忙抱住她的腰,说,“妈妈,你别生气,我帮你做饭吧。”
“还吃饭呢,气都气饱了。”秦青听女儿说饿了,又软了,回头见儿子倔强地站着不动,伸了手指戳他的脑袋,“你呀。”
周洲直站到吃晚饭,周家林才让他去洗伤口换衣裳,晚上他睡熟了,周家林轻轻推开他的卧室门进去,就着窗外的月光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还好,只有脸上的两处,其他都无碍,他在窗前站了好半天,凝视儿子稚嫩的脸,叹气道:“完蛋玩意儿。”
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有天晚上,一家人正在吃饭,突听得有人砸门,秦青搁下碗筷去开门,见外头站了几个大人,还有三四个孩子,孩子的衣衫均被扯烂,脸上也都挂了彩,有一个一直在哭。
那几人见着秦青,大声问:“这是周洲家吗!”
秦青点头,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这几个,都是被周洲打得!你瞅瞅给打的,都出血了。”几人纷纷把孩子推到秦青面前,“叫周洲出来!看看怎么赔偿我们孩子,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是人吗!”
秦青被几个孩子脸上的血吓得一抖,只觉头大,回身想让几人进来,却被一人拦腰推到身后,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落下来,“你们为什么打架?”
几个孩子见到人高马大的周家林,顿时都躲到家长身后,几个家长却不肯示弱,说:“周洲是你儿子吧,你叫他出来!”
“周洲,你出来。”周家林回手招呼儿子。
周洲从从容容地走出来站到周家林身边,秦青悄声跟周家林说:“让他们进来说话吧,这样影响多不好。”
周家林把她推进门里去,沉声说:“他来了,你们要做什么,只管做,我只想问,他们为什么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