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真怀疑兴安伯杨家喜男风是不是辈辈相传的。兴安伯世子因为喜男风被萧让打得丢了半条命,可这杨明方并不引以为鉴。原本没打算对那家人怎样的,杨明方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她了。
燕袭离开了一阵子。在这里,他在外人眼中的老鸨面前,是别影楼的老板,凡事都听他安排。
顾云筝慢慢喝酒,等燕袭回来后,道:“明日你去醉仙楼一趟,让掌柜的告诉醉仙楼的老板,说我明晚带着熠航过去用饭。另外,今日这件事,蒲家、杨家不会罢休,必会尾随着我们,不要阻拦。”
燕袭问道:“您的意思是,要将此事闹大?”
顾云筝颔首一笑。她是要将这件事闹大,不能如愿的话,还会继续找茬,把事态演变成蒲家、杨家、姚家这三家与霍家的矛盾。没人能想到她的真实身份,多半会以为她是霍天北的座上宾或下人,事情闹大了,三家人少不得到府中要个说法,以霍天北的性情,说法是不会给,反而会顺手收拾他们。
她注定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胚,注定要一再利用霍天北的权势、性情。
清君款步走进门来,盈盈施礼,目光清灵似水,语声若出谷黄莺:“见过顾公子。”
顾云筝指一指珍珠帘后的古琴,“弹几个曲子给我听。”
“弹哪几首?”
“随意。”
清君称是,转去古琴前落座,少顷,室内响起悠扬的琴声。
顾云筝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座椅,示意燕袭落座,又指一指闲置的一个酒杯。
燕袭笑着落座,斟满一杯酒。
顾云筝一面喝酒,一面打量着清君。
清君一袭海棠红衫裙,垂在耳边的红宝石耳坠随着抚琴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面如桃李。这般好容貌,出众的琴艺,几乎都胜过云凝。只可惜,身世孤苦,美丽才情并不能给她带来安稳无忧的生涯、令人艳羡的荣华。
一曲终了,顾云筝赞一声好,让清君继续。
高程走进门来,禀道:“痛打了那两人,他们叫嚣着唤人过来报仇,蒲家大爷闻讯到了门外去看,劝着两人离开了,说来日方长,走的时候留下了两个随从。”
顾云筝颔首一笑,让高程坐在一旁,“随他们去,你也听听这少见的琴声。”
高程称是,落座后扫了清君一眼,神色一滞。隔着珍珠帘,看不真切清君的样貌,便凝眸细看。
清君意识到又有人进门,一面抚琴一面观望。
这一看,手就不稳了,曲子险些走调。
他们两人不熟,却是相识的。当初清君住在南柳巷的时候,高程时常陪着云筝过去,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不少。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见,两人要思量的可就多了。
顾云筝是故意的,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一笑。
逗留了小半个时辰,顾云筝取出一张银票,用酒杯压住,起身对清君道:“改日再聚。”
清君起身应声,过来送三人出门时,又细看了高程一眼,眼中尽是怅惘。
回府时,姚家大爷的两名随从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燕袭、高程只当没发觉。
第二日上午,蒲家三太太、兴安伯夫人、姚祥的夫人来到霍府。
不需多想,三个人定是前来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