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去往宫里的路上,猜测着云凝见自己的目的。感谢?不太可能。找茬?应该是的。
蒲家这件事的最后一个作用,就是能看出云凝的心迹。若是到如今还将蒲家视为亲人,为他们不甘、委屈,她就要完全与云凝撇清关系,甚至于,把她当成自己的隐患。
既是隐患,就早晚要除掉。
还是那句话,云家的人可以死,却不可以不要脸。
到了宫里见到云凝,顾云筝姿态恭敬地施礼。
云凝冷冷一笑,沉了片刻才让顾云筝平身,之后也不赐座,含着讥诮开口:“原本我还想着,定远侯夫人要是架子太大不肯来可怎么办呢?”
“臣妾不敢。”顾云筝不卑不亢的。
“还有你不敢的事么?”
“……”
云凝冷声道:“你不知约束下人,让他们在外嚣张跋扈,这些事,定远侯可知道?他在外面不知细节,听了有心人的一面之词,就对蒲家下了杀手,来日回京,便是别人不与他细说缘由,我也会找他说清楚的。”
顾云筝只是道:“臣妾对侯爷并无丝毫隐瞒。”
鬼才信。云凝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语气阴冷:“今日由着你怎么说,来日侯爷发落你,你可别怪谁。你要明白,多少人因你身死,又有多少人流放千里之外。”微扬了下巴,满带挑剔地上下打量顾云筝,“真不知侯府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你这样的人娶到了家中。”
猪脑子!顾云筝在心里不屑冷笑。
云凝端起茶盏又放下,吩咐顾云筝:“来给我斟茶!”
顾云筝笑着称是。
杨柳却心急起来,唤一声“娘娘”,见云凝无动于衷,索性摆手让左右宫女退下,之后才出声提醒云凝,“定远侯夫人与祁公子相熟,之前娘娘未问过奴婢,奴婢也就没提醒。”
云凝立时脸色微变。
杨柳语声冷淡:“祁公子不会愿意看到您为难霍府中人。娘娘,这是你最后一次召见霍夫人。”
顾云筝还是给云凝续了一杯茶,将茶盏放回到云凝手边时,微声说了一句:“你不过是一枚棋子,说难听些,不过是个认贼为夫为父的蠢货。要不要我跟祁连城美言几句,将你这棋子弃了?”之后徐徐后退,行礼告退。
云凝气得脸色煞白,半晌透不过气来。
顾云筝回到府里,马车刚进府门,陆骞的小厮上前拦下,“先生有事找您。”她便直接去了陆骞住的外书房。
她进门后,陆骞就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半晌才道:“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你是故意纵容管事惹上了蒲家、姚家。你在内院外院的管事我都见过几次,知道他们是有分寸的人,做不出嚣张的事。我记得,那一晚你也不在府中;我还记得,你本身就是身怀绝技之人。”
顾云筝坦然望向陆骞,“先生,有话直说。”
“你常出门走动,去的却是东大街、醉仙楼,并非访友。至于你见何人,我就不清楚了。倒是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暗中的动作却不少。”陆骞笑道,“你这些事,天北知情么?他这样做,到底是要帮他立威,还是另有目的?甚至于,是有心算计他?”
顾云筝笑了笑,不说话。
“若是你有心偏帮别人,到时候不妨来见我。”陆骞端了茶。
顾云筝却没即刻告辞,而是笑微微的道:“我无心偏帮谁,相反,谁要算计侯爷,我会尽力把他除掉,因为看着就恶心。”语必也不行礼,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