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文乔匆匆回到家里。
她站在门边换下沾了雨水的高跟鞋,脱下风衣,穿着里面白色的连衣裙,踩上拖鞋走进屋里。
家里没关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常常会开一夜的灯。
她不过走出了几步远,就又皱着眉回到了门口。
明净的双眸盯着门口的高跟鞋许久,目光扫过鞋面上的水珠和鞋跟上的泥土,她忍不住长叹一声,从鞋柜的抽屉里取出布巾,蹲下来认认真真地将鞋子清理干净。
虽然她的丈夫已经快三个月没回家了,不知道今天是否会回来,但还是做好准备得好。
文乔的丈夫宫徵羽职业比较特殊,他是一位调香师,对生活环境中的气味要求很高。
为了不影响到他的鼻子,家里的一切都是无香的,甚至连泥土、油烟或者垃圾的味道都不能让他闻到。
文乔嫁给宫徵羽后没多久就成了他的全职太太,他们结婚三年来她最大的“工作”就是维护这种可以让他的鼻子保持轻松的无香环境。
清理完高跟鞋,文乔去洗手间将布巾洗干净,随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衣帽间换衣服。
今天是宫徵羽出差的第九十天,细细算来,没两天就要满三个月了。
这是他们结婚后他第一次出差这么久,又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出差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音讯。想到上次联系还是她送他去机场,文乔就没了休息的心思。
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每天都是辗转反侧到四五点钟才能睡着,七点多又被生物种叫醒,起来收拾偌大的房子。
其实按照他们的经济条件,请几个佣人都不在话下,可因为宫徵羽的工作原因,他不太适应佣人身上的味道,以及他们做事时不够谨慎留下的气味。尝试过一段时间后,便把所有的佣人都打发了。
如果不是文乔主动表示可以辞职留在家里照看一切,他们还不知道要因为找佣人的事折腾多久。
做出放弃事业的决定很难,当年的文乔也挣扎过,但对宫徵羽的爱和婆婆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示让她不得不做出妥协。
三年了,这三年文乔的世界里除了宫徵羽就没有别人,他一出差她就开始心慌,每次都是他回家之后这种感觉才渐渐消退。
以前为了照顾她的心情,他总会每天在固定时间打电话回来,但这次没有。
文乔不是没试着联系过他,但每次接电话的都是他的助理石阳,石阳每次给她的回答也都是他在忙,没时间接电话,有时间了会打回来。
可他一次都没打回来。
躺在床上,文乔实在睡不着,就又拿起了手机。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宫徵羽在法国出差,两边时差六个小时,法国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多。
见时间尚可,文乔靠在床头再次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一片忙音过后,是机械女音无法拨通的告知。
文乔垂下手,眼睛毫无焦距地盯着手机屏幕,等眼睛渐渐聚焦之后,看见的就是手机屏幕上她和宫徵羽的婚纱照。
婚纱照上的男女都在笑,笑容真挚热切,看着彼此的眼神也毫无保留。
他们是相爱的,这毫无疑问,但现在这种情况又是什么意思。
三个月来,文乔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哪怕三个月没联系又怎样,他常常出差,工作总是那样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也许这次真的是太忙了,又或者他遭遇了什么事业瓶颈,没心情理会一切呢。
借口找多了,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文乔抬手按着额角,闭着眼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不多时,门外传来响动,这个响动,这个时间,让文乔刚刚稍微平静的心瞬间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