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这是他们少年相交时周二所用的名字。
他若是想走,本是谁也拦不住的,可听了这个名字,他又迟疑了。
花念追了出来,指着周二道:“你我相识了这么多年,我竟才看出你是个胆小鼠辈!我告诉你,万事总该有个决断!别像一个无知村妇,剪不断理还乱,你我究竟要拉扯到何时?!”
“不若今日!”花念又指着自己,“你我之间来做个了断!”
路九千也跟出来了,他本就怕花念情急之下说出什么话来,听了这个,连忙拉住花念:“娘子,要不还是……改日吧,等喜事过了……”
花念显然是仔细想过很久了,她拉开路九千的手:“小九儿,恩怨要一桩一桩的了。”
这话是对路九千说的,可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周二身上。
二爷这才迎上她的目光。
“花念,你我之间,本无恩怨可言……”周二顿了顿,又说,“诚如你言,木梨本不是这里人,强留她又是何苦。也许她并不是死了,只是离开我们了,只是……我们只是看不见她了。”
她不曾想过如周二这样的人也能说出这样煽情的话来,加之她的思念亦不比他少,听了这话,眼泪都差点涌了出来。
好在是她忍住了:“沈泉,那你这个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给我们看,还是给她看?若是给我,那么大可不必,若是给她……”
花念别过头去:“我不干涉你,但你最好也别让我知道,我听了恶心。”
周和光不想这位算是萍水相逢的姐姐与自家二叔还有这番故事,缩在刘意身后不敢说话;刘意虽然也知道一些,但有些话也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周二许久没有言语,一时间院子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知道了。”最后二爷只说。
“……”才说了一句硬气话,花念心中就有些不忍,她让路九千去取了行李来,对周二道,“那便就此别过吧。我得了空……也会帮你找的。”
也许积了数千年的恩怨不是单凭几句话就能解开的,也许仅仅只是短了这几句话。刘意不知道他们几个都是作何想,也不知道他们今后有何打算,但事已至此,是真真告一段落了。
送走了花念他们,刘意是真真松了一口气。
“师父,您找我……”刘意把周二往屋里迎,周和光很体贴地送了一盅温热茶水来,刘意接了,亲手捧到二爷手里。
二爷还沉浸在往事当中,有点儿魔怔似地问他:“你说,他们两个为什么来?”
“听路大哥说,他二人是接了一桩委托才来的帝都。”刘意温声道,“后来见京中大乱,便留在这里了。”
“那你说……”
“师父。”刘意打断他,“您今天来此到底是所谓何事啊?”
人老了就爱沉迷于往事,尤其是他师父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把事情给耽误的。
周二凝视着他,似乎在责怪,也似乎是在权衡他的青春和当下的事到底哪个更重要些。
最终,还是良心更胜一筹,他吩咐周和光出去,才对他道:“为师的确是有一桩要紧事要你去办,左右你现在闲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