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和摇了摇手里的云朵猫儿,“你叫帝和,它答应么?”
诀衣撇撇嘴,“无聊。”云朵捏成的猫儿怎么可能答应她的呼唤,这种幼稚的逗人把戏她不想陪他玩。
“可是如果我叫它猫猫,它会应我。餐”
“怎么可能?”诀衣看着帝和手里的云朵猫儿,伸手拿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就是云朵而已,看着帝和,说道,“你叫它。斛”
帝和微微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没有喊云朵为‘猫猫’,也没有再与诀衣说话。他沉默,诀衣也无话,两人就这样坐在草地上,欣赏并不常见的夜色云景。今夜之前,她没想过自己与帝和会有这样并肩坐在草原上看云朵飘飞的宁静时光,她和他就像水火,谁都融合不到谁的世界,两人处事方式天差地别,若她是个男子,又假若他是个女人,他们一定是俩俩相厌连朋友都没得做。
无言许久之后,帝和忽然出声,“猫猫。”
“做什么?”
帝和悠悠一笑,眼中含着不加掩藏的狡黠。诀衣看着帝和的笑容愣了,从天界到异度,他便是靠着如此无耻的笑容迷……等等,他刚才叫……猫猫?
诀衣低头看了下手里的云朵猫儿,再看帝和,挂在他嘴角的笑容里明显有着捉弄成功的得意。
“我不是说了么,我叫它猫猫,必然会有回应,如何?”
“奸诈小人。”
帝和轻轻笑了,“你常年领兵征战,可听过一个词,兵不厌诈。”
好一个兵不厌诈!她倒是真的着了他的道,这一次,她认输。不过,转而一想,她叫诀衣,又是不叫猫猫,云朵被叫猫猫与她何干,不过一件小事,她何须在意,之后他再喊猫猫她不搭理他便是了。
“哎,看那边那个的样子,像不像一只站起来的乌龟?”
诀衣顺着帝和的目光看过去,还真是很像,后头跟着一只可爱兔子,而兔子的后面,像是一只水牛在用牛角顶兔子的小屁股,模样滑稽的很。
“看那个,火焰山的桂湖元君发脾气就是那般模样,每次都恨不得把惹他生气的人烧成灰。”帝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其实,他心地很善良,只要别人稍微老实认错,就不会怪责别人。唯一控制不住的,就是他的火气,说来就来,特别吓人,但他也有很好玩的时候。”
听着帝和的话,诀衣想,他心里很想回天界了吧。还有星华世尊问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定不是男子,和那个姑娘分开在两个世界,他该很牵挂她才是。
“还有那个,挺像星华他媳妇儿还是只小妖精的时候。”
诀衣道,“这也能看出来吗?”
“当然。”
帝和颇为得意的道,“当年他俩的经历,本皇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想得透,结果便是他越发不喜红尘情爱。
“听闻当年仙界神界对于他们师徒相爱大为震惊,后来又是如何在一起的?”
当年的星华和飘萝……
光芒照耀下的草原,连回忆都似乎变得清晰而透明,即便过去了百万年,点滴故事却像刻在了帝和的脑中。美丽的故事只能与自己喜欢的人说,他没有喜欢的人,若非没有第三者在异度陪他赏这片银树火花腾,又怎会与三句便话不下去的九霄天姬一起在这儿看景呢。
帝和说着星华飘萝的故事,诀衣静静的听着,从他平和的声音里,看到他的眼里有对天界的怀念。或许,他口里的故事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不曾忘却的异度之外,有他辉煌而自由自在的幸福日子。
天空里的云朵慢慢飘动,帝和讲完世尊夫妻的爱情故事之后,看着不同样的云朵,给诀衣说那些云朵像四海六道八荒里的谁谁谁,他们又如何妙趣,在他的神采飞扬里,她看到了他的欢喜,从心眼儿里觉着,他更适合生活在五彩缤纷的四海六道八荒,那儿才能让他过得日日开心夜夜欢,这异度,与他的欢乐当真是不相合。
他的回忆让他高兴,她却很平静。他嘴里的人,除了世尊世后再几个大神,旁的人她一概不知,有许多连名字都未听过,那些人有没有趣她一点儿不关心。以后即便在天界相遇了,也不会记得他今日说过的事。他欢喜回忆,她静静相伴,仅此而已。
诀衣知道临头泼人一瓢冷水不厚道,可她忍不住。
“帝
和,你可想过,若是永远回不去异度,怎么办呢?”
帝和看了一眼诀衣,“呵……”
过了片刻,帝和道,“那便每月拉你来这儿看一场银树火花神兽腾的夜色。”她在这儿,仙气飘飘,异世界的气息荡然无存。
诀衣欲道,她没功夫每个月陪他来此无聊,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这场景,不是夜夜可轻易见到。这场景,玄幻华美怡人心情。纵然是在天界,恐也没几个机会让她如今夜这般悠然闲漫了吧。
诀衣摊开手,一团幻紫色的光芒浮现掌心,越来越亮,一把紫色的九玄琵琶出现在她的手里,抱着琵琶,纤手拨弦,清玄的琵琶声像一声蹉跎叹气,传了很远很远。
云下娇颜,月下妩媚,满目的安宁像是一张神话画卷,寂静无声的展开在帝和与诀衣的面前,风中飘洒的琵琶声,不散她难得的温柔余香,仙光画出她的温婉和芳华绝色,传扬的天籁让他的血液仿佛不再流淌,似河流静止般,笃定,宁静,无欲无求,无波无痕。
之后,与卿相别,他始终记得她低头拂弦的模样,无需举手投足,无需一颦一笑,只一侧颜,尽可让天地色彩都失去了丽色。此夜的琵琶声,是他听过最美的琵琶乐,此前无人有她这般造诣,之后无人可以超越她。有人存于天地,只是为了独一无二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