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幼娘一听,连连点头道:“正是为此事来求道长。我父亲原本好好的,几个月前的一天,刚关了铺子,回了家中,忽然浑身发痒。然后脱下衣服一看,却见胸口上生出了几根白毛。当时我爹爹也没在意,就用剪子将之剪掉,谁知这一剪不要紧,那白毛眼见着又从胸口钻了出来,很快就长的浑身都是。”
说到这,柳幼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这白毛一生出来,就透着浓浓的恶臭,这倒也罢了。偏偏奇痒无比,我爹爹先是大笑,后来边笑边哭,边哭边笑,最后眼泪都笑干了,嗓子笑哑了,还是止不住。我和娘亲想尽了办法,请了好多郎中,才在一位名医那里求了药方。
只是这药只能够暂时缓解痒症,但药钱极贵,根本不是我们这样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道长,我们家中如今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你能治好我爹爹的病,还请您出手帮忙,幼娘给你磕头了。”
说完,盈盈下拜,就要磕头。
“柳姑娘,不必如此。”师子玄一挥手,送出一股清气将之托起。
柳幼娘暗暗惊讶,见自己拜不下去,只能起来,心中惴惴不安的看着师子玄。
师子玄说道:“柳姑娘,听你说来,这病症的确古怪。若是寻常病症,应该不至于此。请你坐下来,慢慢将这几个月来,你父亲所经历的怪事,说与我听一听。”
说完,引着柳幼娘,落了座。
柳幼娘跪坐在蒲团上,低头回忆,想了好半天,却说道:“道长,我父亲每天早出晚归,极有规律,认识的人也不多,却没有听他说起过什么怪事。”
师子玄微微皱眉,随即说道:“敢问令尊是做什么的?”
柳幼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父亲是个屠户,以卖肉为生。”
“难怪。”师子玄心中暗叹一声,问道:“柳姑娘,你父亲平时都宰杀一些什么畜生?”
柳幼娘不知道师子玄问这些做什么,但是还是回答道:“平日不逢节日,一般两头猪,一头牛,三头羊。若是逢年过节,那就说不准了。”
师子玄说道:“柳姑娘,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令尊是否宰杀过一些奇特的生灵。比如说模样古怪的蛇,龟等等。”
柳幼娘闻言,微微一怔,仔细想了想,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就在我爹爹发病前几天,隔壁的猎户陈大叔,在山中捕到了一只狐狸,雪白的毛,十分好看。当时就有一位大家小姐,看中了这狐狸的皮,想要做一件披肩。就买了下来,送到了铺子里,请父亲将皮扒下来,送了去,还付了不少银子。”
师子玄闻言,不动声色道:“柳姑娘,你父亲是否答应了?请问又是如何扒的皮?”
柳幼娘说道:“那位小姐给的钱不少,爹爹动了心,怎会不答应?但给活物扒皮可是很有讲究的,要想使皮毛无损,甚至保持毛发的亮泽,直立,就要活扒皮。先将之狠狠的摔在地上,再用棍棒敲打,等到浸出血印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下刀了。”
柳幼娘将如何给活物扒皮仔细说了一遍,在坐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师子玄似早有准备,脸上并无异样。而陆老脸上,却闪过一丝深恶痛绝的厌恶。
至于长耳和白朵朵,则是“啊”的叫了一声,白朵朵有些愤怒的说道:“怎么能这样?一刀杀了就好,何必这么折磨人?”
柳幼娘茫然道:“道长,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师子玄摇摇头,说道:“你没说错什么。柳姑娘,再请教一句。是否是你父亲宰杀了那头狐狸,随后就发了怪病?”
柳幼娘楞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蓦地惊道:“是啊,道长,的确如此。那一天,刚好就是爹爹扒了狐狸皮,交了工。道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请你直言相告。”
师子玄见这姑娘满脸急切,便说道:“柳姑娘,我的确是知道你爹爹发病的原因了。但我说之前,请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我说的原因或许有一些离奇,你也不一定爱听。信或不信,请你自己做决定,姑妄听之。”
柳幼娘急道:“道长,你好生急人,请你说来,我怎会不信?”
师子玄说道:“若我料想的不错。被你父亲活扒皮的那只狐狸,应是一头有修行在身的异类修士,虽然未脱畜胎,是有神通在身的,却不知为何,被凡人给捉了去,又惨死在你父亲手中。
它心生怨恨,真灵未走,就附在你父亲身上,这一身奇痒无比的白毛,应是他所为。因你父亲害他性命不说,还在临死前折磨他,活扒了他一身皮毛,故而也让你父亲身上生出白毛,尝一尝那般受折磨的滋味。”
柳幼娘闻言,一下傻了眼,蓦然失声道:“怎会这样?这不公平!”
师子玄问道:“怎么不公平?”
柳幼娘眼中一阵恍惚,随即说道:“要这狐狸皮毛的,又不是我爹爹,他只是收了人家的钱,替人杀生。这狐狸既然是有灵之物,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为何只捉弄我爹爹不放?这何来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