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头顶的水晶灯其实很亮,可季承脸上的阴影却冷得让人发抖,“你敢再说一遍。”
“没用的,季承。”麦芽勾唇与他对视,“虽然你手里留了样本,但谁能证明它是属于叶沂的?唯一能作为法庭证据的,只有澳门警局的官方数据。不信你可以再试一次,我的dna与官方数据无法匹配。我是麦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强行把我带来属于非法拘禁,我的未婚夫应该已经报警了。”
“未、婚、夫?”季承脸色如同夜幕下的海面,平静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祁焉是我……”
“嗡。”震动声突起,季承摸出手机:“说。”听了一会儿,他的眸色愈发漆黑,“去找。”说完,他猛地掐断电话,“孩子被你送去了哪里?”
“不知道。”麦芽坦然道,“她和她父亲在一起。”
季承一把扣住了麦芽的后颈,一双黑眸像淬了冰刃,要在她身上戳出洞来:“如果你再骗我,我真的会掐死你。说,麦苗的父亲是谁?”
在麦芽的记忆里,季承的手一向很暖,然而现在却钢铁般又冷又硬,几乎把她捏碎。麦芽被迫抬头望向季承,他漆黑的眼底如一潭无底深渊,似有希冀的闪过,又瞬间被绝望吞没。
麦芽决然笑道:“你希望是谁,你么?我再说一遍,我是麦芽,不是叶沂,我的孩子怎么会和你有关?就是叶沂,也绝不会生下你的孩子。协议里写的清清楚楚,她没有给你生孩子的义务。是你背信弃义,强迫她给你生子。她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季承的手指猛然手紧:“我背信弃义?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对婚姻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不忠。先背信弃义的是你,那个孩子难道不是你欠我的?”
“不忠?”麦芽无语道,“你疯了么?”
“我自己有眼睛会看。”季承骤然逼近,“你在我的身边,心里却只想着他。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
“不忠?!”麦芽被逼得几乎丧失理智。她拼命挥开季承,吼道,“我……叶沂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季承猛一甩手,将麦芽按倒在床上,“那五年你被迫和我一起,是不是觉得特别漫长?我会让你知道,五年不算什么,一辈子才是真正的漫长。往后这一辈子,欠我的三年时间、欠我女儿的一条性命,你都要一一还上。”
***
麦芽一夜没睡,早起一照镜子,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惊心动魄。阿菲一进门便惊道:“太太昨晚没睡好?”
麦芽疲倦笑笑:“没事。”
“怎么没事!先生在书房坐了一夜,这是又吵架了?”阿菲忧心忡忡,“太太,这几年先生他……”
“没有。”麦芽不想再听,匆匆打断阿菲,“季承出门了吗?”
“还没,先生让我请太太一起早餐。”
“我不饿。”麦芽想也没想,“让他先吃,我等他走了再说。”
“呃,太太,”阿菲为难道,“先生让我转告您,您要是想躲着他的话……他最近都不出门。”
麦芽在心里默默将季承捏做个小人,戳成了蜂窝煤。季承坐在餐桌一头,麦芽便在遥远的另一头坐下。她低头垂眸,不打算进行任何交流。一阵脚步声传来,麦芽没忍住好奇,偷偷看了一眼,只见李恒快步走了过来。
见到麦芽,李恒在心里叫了一声苦,同时恭敬道:“先生早,太太早。”
麦芽端起牛奶:“我不叫太太。我姓麦,麦芽。”
季承手里的刀叉一滞,李恒顿时开始冒汗:“先、先生,新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完全匹配。这是报告,您看一下。”
季承连头也没抬:“拿给太太看。”
“……是。”
刚迈出半步,李恒便听麦芽道:“用不着。季承,还是昨天的话。你用不着说服我,你要说服的是警局和法院。祝你好运。”
李恒拼上老命,将将抑制住抱头鼠窜的冲动。而季承不仅没有光火,语气反而愈发不紧不慢:“李恒,客人到了没有?”
“到了。不过先生,”李恒心虚地看了一眼麦芽,“刚刚接到消息,有人报警说您非法拘禁,调查人员正在过来的路上。”
“知道了。先把客人请进来。”
“是。”完了,李恒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老板刚刚还在电话里犹豫,现在却真的走出了这一步。这好日子是彻底过到头了。
“麦芽?”
“唐蜜!”麦芽“腾”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你急死我了你!”唐蜜一把拉过她,回头瞥了季承一眼,压低声音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他走后就杳无音信,家里没人,严寒也不知道你去了哪,我又没有祁焉的联系方式,差点就报警了!麦苗呢?都还好吧?”
“等等,”麦芽突然觉得不好,“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