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晕晕乎乎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缚。
她看清眼前的局势,顿时吓了一跳,“张祁云,你搞什么?!”
张祁云眼中笑意更盛,悠闲的摇着扇子,“一边是天下苍生,一边是郡主和肚子里他的孩子……郡主就不好奇,君天澜究竟会选择哪个吗?”
弄明白这厮的意图,沈妙言整个人都怒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张祁云,你这是什么变态癖好?!赶紧放了我你听见没有?!”
“抱歉,我不是我家殿下,对你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宠你的必要。”男人好整以暇地摇着羽毛扇,兴致勃勃地朝君天澜喊话,“寿王,你的家眷,和你将士们的家眷,只能活一方,你选择哪个?”
他的声音很大,城楼下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将士们纷纷惊悚地望向君天澜,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私心,当然是希望选择他们的家眷活下去……
沈妙言整个人晒在太阳底下,宛如被火炙烤,冷汗顺着她的脸滴落在地,被夏阳烤得滚烫的地面立即响起一阵“嗤”声。
她缓缓偏头望向张祁云,这个男人的攻心计,实在太可怕。
若四哥选了她,那么这些家眷都得死,还是死在四哥手底下那些将士们的面前。
那些将士,如何能忍?!
势必会反了四哥……
四哥只能选,她沈妙言去死。
她紧张地望向那个穿着黑金细铠的男人,额头的汗珠一颗颗滑落。
他会让她去死吗?
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张祁云坐在阴影中,见君天澜不说话,摇着扇子笑道:“把那些家眷,朝城楼边缘推一推。”
他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一些胆小的家眷已经开始大哭出声,小孩子们更是哭得嗓子都哑了。
君天澜静静骑在疾风上,他清晰地听见,他的身后,已经起了骚动。
顾钦原瞟了眼谢陶,淡淡道:“我无所谓。对我而言,她死了,也没有关系。”
他觉得何止是没有关系,于他而言简直是一种解脱。
谢陶自然听不见他的话,尽管被用绳索捆绑得紧紧,却仍然在烈阳下,朝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仿佛盛开的太阳花,明媚可爱得叫人心动。
“钦原哥哥,我在这里,你看见我没有?”万众瞩目中,她喜滋滋地大喊出声,“钦原哥哥,我们和妙妙都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一定会把我们都救出去的!”
她的笑容里透着自信,那是对顾钦原满满的信任。
旁边,坐在阴影里的张祁云轻笑出声,“谢家的姑娘吗?倒是个有趣的。听闻,不被顾钦原宠爱?”
“人家的家事,与你何干?”沈妙言恼怒。
“怎么没有关系,我瞧着她倒是顺眼得很,说不准我一高兴,就把她留下来做夫人了。”张祁云满脸不正经,“瞧着年纪怪小的,可有及笄?罢了,童养媳也是可以的。”
他自顾说着,忽然抬高音量,“寿王到底选好没有?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君天澜不动如山,静静遥望沈妙言。
他们隔得太远,他甚至没有办法看清楚她脸上表情。
他的身后,那群将士,眼看着妻儿在城楼上哭泣,有的承受不住,堂堂七尺男儿,竟也跟着哭泣起来。
军心已然涣散。
沈妙言遥遥望着君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