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在喝一杯咖啡。
这是第二天的早上。
昨天晚上两个人和平的交谈之后,季迟没有再说其他,连夜离开那套别墅,走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带,只把那放在楼下的相簿中的照片取走一张带走。
那就是季迟上一次看到的那一张。
一家三口站在游乐园里,每一个都在对着镜头微笑。
他离开房子的时候回头看了陈浮一眼。
那时候是夜晚,他的身体似乎已经融入了黑暗,而唯独眼睛,何时何地都在闪烁着亮色的光芒。
他看上去想和陈浮说什么,但他最终只说了一声“再见”。
然后他们分开了。
这一个晚上陈浮睡得比较早,第二天上午也比平常更早一些醒了过来。
他完成了每一天应该完成的锻炼,就坐在晨跑路上的一家咖啡馆里吃早餐。
上午的阳光正从被绿植遮住的玻璃窗中漏下来,叶片与叶片的间隙里,星星点点的圆斑落在了陈浮手中的财经报纸上。每当拿在手中的报纸有所抖动,上面的光斑也就跟着如水纹般轻轻一抖。
他刚刚翻过了报纸的一页,就有另外的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陈浮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突然有一阵风自窗外吹过。
爬在窗户上的爬山虎随之一抖,浓浓的绿意如波浪一样向远方淌去,在光影曲折之间,陈浮看清楚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这一定是属于早上的静谧。
报纸折叠的声音,咖啡杯放置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无端而来的风声,以及阳光落于此地的声音。
对面的人告诉陈浮:“你今天起得早了一点。”
陈浮问:“所以你将运动装换成了衬衫和西裤?”
“看上去和你更搭配一点。”季迟回答。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丝质衬衫,靠近衣领位置的两颗扣子没有扣,稍微转一下脖子就会露出位于脖颈之下的锁骨。
“想吃点什么?”陈浮招来服务员,问季迟。
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到了两人身旁。
季迟刚刚好说话:“想吃你。”
陈浮:“……”
女服务员:“……”
季迟笑了一下,晃晃头说:“开玩笑的,别太介意。给我来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
女服务员默默离开。
季迟又说:“不过我还是比较好奇这个的:究竟怎么样才能够吃到你?”
陈浮笑道:“你今天幽默感不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早餐,咖啡刚刚被端上来,三明治还在烹饪过程中,想要立刻离开好像不太可行。
既然暂时还不能离开,那就坐着吧。
陈浮随口问:“昨天休息得还好吗?”
“你想听我说因为没有了你所以我休息得非常不好的话吗?”季迟反问,继而他从善如流,“我休息得确实不太好,几乎一整个晚上没有睡觉,现在又疲惫又亢奋,如果早上再和你一起跑步的话,可能跑到一半就头朝下栽倒睡着了。”
陈浮等季迟回答完了才说:“但我希望听见你睡得挺好的消息。”
“太残忍了。”季迟咕哝。
这时候剩下的两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杯女服务员端了上来,服务员刚刚将东西一一摆放,就听见季迟说:“虽然刚才的事情是开玩笑的,但是我确实想问问你,我应该怎么追求你?”
陈浮:“……”
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手里端着的杯子抖了抖,咖啡色的液体溅出到白瓷碟子上;但显然两位客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个,她也跟着若无其事的将东西放下,然后再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
她的耳朵竖得老尖了,可惜直到她走远了,也没有再听见一张桌子旁坐着的人交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