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亮的杏目乌黑澄净,像潺潺的小溪,一眼可以见底,认真而诚挚。
赵九爷失笑。
她一向坦然而率真,是他对她有偏见,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见他这些年年纪见长,见识却没有见长。
他接过匕首,眉眼舒展,磊落大方:“是我考虑不周。匕首我收下了,就藏在小推车的车板底下,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拿出来使就是。”又笑道,“只怕你力气不够,没伤着别人反伤着自己了。”
如果是从前,傅庭筠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觉得赵九爷是在嘲讽她,可这一次,他的笑容爽朗,还带着些许的戏谑,如小时候最喜欢和她嬉笑的堂兄,只要和她在一起,怎么也要打趣她几句才善罢甘休般,让她觉得亲切。
她不禁莞尔。
空气中洋溢着轻松而欢快的气息。
傅庭筠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样多好!
为什么总是要板着脸,弄得大家都心情沉重。
“我去帮阿森把草席铺上。”她笑吟吟地出了门。
赵九爷的嘴角弯成了个愉悦的弧度。
※※※※※
他们连夜往南去,一路上,繁星相伴。
赵九爷反复叮咛她:“要是走不动千万不要勉强!”
傅庭筠笑着应喏,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脚渐渐像灌了铅似的抬起来都觉得吃力,脚掌也开始痛起来。
她上了小推车。
赵九爷推着他们,呼吸有些急促。
“要不,我还是下来吧!”傅庭筠挣扎着。
“不用!”赵九爷喘息道,“我想连夜赶到上鲁峪,这样,也可以把今天耽搁的时辰赶回来。”
赵九爷的同伴在西安府等他。他们离西安府近一点,就安全一点。赵九爷心里明白,傅庭筠心里也明白,那些劝慰的话放在这种情况下无力又苍白,还不如不说。
她没有作声,帮着照顾阿森。
等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他们路过了上鲁峪。
傅庭筠难掩心中的欢喜,拿出水囊递给赵九爷:“您喝口水歇歇吧!”
赵九爷没有推辞,把小推车停在路旁,接过水囊咕噜噜喝了几大口。
平时总是一小口一小口的,今天到很豪爽!
傅庭筠思忖着,笑着递了条汗巾:“九爷擦擦汗吧!”却发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走路会让人面红流汗,从来没有听说过脸色发白的……或者是身体有恙的!
她被这念头吓一大跳:“九爷,您没事吧?”望向过去的目光已带几分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有点累!”赵九爷用汗巾擦着巾,笑道,“好久都没有连夜赶路了!”
是吗?
傅庭筠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了。
阿森突然发出几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