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志德说完便把晁凝霜扶到了一旁的躺椅上,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照看着,接着厉声催了身边一个丫鬟,“还愣着干什么,还去去给我请大夫!”
晁氏看着青筋暴起满面怒容的晁志德,忍着心下一痛,先前压下去的冷意和恨意转瞬被勾了出来,且还愈来愈烈。
她倒真是小瞧了晁凝霜在老爷心中的分量!
转眼看向被晁志德护住,柔弱无助狼狈不堪的晁凝霜,晁氏更是恨得心口绞痛。
这些年她对晁凝霜也算是不错的,就算上次临昌伯府的婚事,晁凝霜怀着坏心,她也只是心里有些膈应失望了,看在她姨娘的面上,对晁凝霜,她最终也没下什么狠手。
要不是今天这件事,她怕是还不会知道她晁凝霜的手段和城府能有这么深,想到自己嫡孙的洗三宴被破坏,晁府名声被毁,都是来由于自己的愚蠢和轻信,她抓着披风的手就掩不住的颤抖。
杨嬷嬷站在一旁,看着晁氏的样子心下着急,她是亲眼看着府中小姐公子长大的,也是亲眼看着晁凝霜的姨娘是如何靠着夫人一步步承宠的,现在看着夫人被这般欺骗愚弄,恨不得能手撕了晁凝霜才好。
杨嬷嬷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泣道:“老爷,夫人冤枉啊!夫人也是心疼刚出生的小少爷,担心因为今日之事,小少爷长大会被人嘲笑,又恰巧得知院里的婆子回事,道是这事牵扯上了八小姐,夫人也是不相信八小姐会做出如此之事,这才心痛的把八小姐请了过来问眀此事,可是八小姐。。。八小姐”
杨嬷嬷抬头看了晁志德一眼,扑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接着道:“可八小姐却突然魔症了般,扑到了夫人面前,老奴刚好给夫人递茶过去,这才。。。求老爷饶命!”
杨嬷嬷这番话虽把晁凝霜烫伤的责任从晁氏身上摘到了自己身上,可却提到了刚出生的小少爷,更是把晁凝霜为何在此给一并道了出来。
她知道晁氏和晁志德都是最疼嫡出的亲孙子,自己这么一呼喊,不但夫人能明白过来,也能减了老爷护晁凝霜的心思。
至于她担下了这罪名,她确是不怕的。
她晁凝霜,今晚是逃不掉了!
果然,杨嬷嬷说完,晁志德就皱了皱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嫡出的亲孙子,更是恨不能把所以好东西都捧给他,如今却要因为今日之事,日后遭人嘲笑非议,心里立时便怒火上涌,堵心堵肺的难受,本是小心拍着晁凝霜的手也不知不觉加了力道,手背青筋暴起,一时倒是忘记了责问晁氏的事了。
接着他又仔细琢磨了一遍杨嬷嬷的话,顿时便黑着脸怒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洗三宴被毁难道还和霜丫头有关系!”
晁凝霜听着杨嬷嬷的话,气血上涌,却更让脸上的烫伤折磨的她痛苦难言。
她杨嬷嬷这不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吗!她什么时候有魔症过,这明明便是晁氏故意给她烫伤的!
“父亲,你,你难道也不相信女儿吗?母亲她。。。她。。。”晁凝霜忍着肩上巨大的疼痛,都不用装眼里便泛起了泪花,一句话说的欲言又止,却柔弱又坚定的使劲摇着头,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忍受巨大痛苦却又无言争辩的软弱女子形象,生动鲜明!
晁志德就算是再有怒火,再疼爱嫡孙,也被眼前的受伤晁凝霜软去了几分怒火。晁凝霜也是他疼着长大的,这么多年,多少都会有几分慈父的感情。
“难到不像杨嬷嬷说的那样吗!”一声泛着冷意的话响起。
晁氏看着晁志德此时的样子,多了些嘲讽,却也没了之前压不住的恨意和怒气了。
刚刚杨嬷嬷说话她便被扯回了心神,对!她不能让晁凝霜便这么毁了这洗三宴,毁了她嫡孙的名声还能逃了过去。
既然她们的宠爱是她捧上去的,那么她也能亲自把这份疼宠给掐灭了。
晁氏强压下心里的恨意,稳了稳心神,这才端庄贤淑的走到衣架旁,亲手把晁志德的披风挂了起来,末了还轻掸了两下褶皱的地方,这才缓步过来对晁志德行了妻礼,冷意道:“老爷,你那话是想把妾身置于何境地?这些年,妾身是怎么对凝霜的,老爷难道会不知道?可如今呢,她又是怎么回报我的,怎么回报晁府的!今天这事,到底是谁在闹,难道老爷现在还不明白吗!”
晁志德看着晁氏,他是知道晁氏对府上名声的在乎和对嫡孙的疼宠,今天又出了这事,依她往常的性子,她是万不会在此时失了分寸才是!
感觉到衣袖被轻轻的拉扯,他低下头,看着双眼红肿含泪的庶女,心下倒是有些难以相信,平日里温柔乖巧的女儿会做下这事。
晁凝霜深知她父亲的性子,这个时候,欲言又止,不过于解释,过于争辩,只做得柔弱无助,便是于她才最为有利的。
她看着不远处的晁氏,双眼闪过阴狠,都是你逼我的!
晁凝霜前后回想了一遍,也料定了晁氏之前有证据那话是吓唬自己,她把知道这件事的人或是物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晁氏是不可能抓住自己的把柄的。
想着临昌侯府的三公子,晁凝霜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了去!
“夫人,凝霜她一个闺阁女子,还是这般年纪,怎么可能会干出这事?,能算计得了林韩两家,还要把那个身份不明的丑陋男子给弄了进来,如此污秽之事,她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那本事?”晁志德深思了片刻才开口道,就算是再心疼嫡孙,可这些疑问,也是他不得不考虑的。
晁氏冷冷的勾了下唇角,转而却也悲伤的言道:“老爷,这么多年,妾身何时欺骗过你!府里的姨娘庶女这么多,我不去过问,却偏偏问了平日里最为疼宠的凝霜,要不是有确实的证据摆在面前,我哪会如此动怒!而且要不是她晁凝霜做贼心虚,扑过来打翻了茶盏,现在也不会有这自作自受一说了!”
晁氏此时才说出握有证据,却也有她自己的心思,她就是想看看晁凝霜是如何装摸做样了这么多年,得了疼宠不说,还愈发的心机深沉觊觎自己不该得的东西,可现在看了她这么久,也不过如此!想到她那躺在床上身怀有孕的姨娘,晁氏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
“父亲,茶盏。。。茶盏不是女儿。。。”晁凝霜弱弱的开口道,可转眼又小意的瞧了晁氏一眼,突然一副惊恐的样子,气若游丝却挣扎着道:“母亲,是。。。是女儿的错,求母亲不要生女儿的气!父亲,女儿的脸好疼,女儿是不是要毁容了,三公子不会要女儿了!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晁凝霜这是借话来倒打晁氏,一个订了婚的姑娘是多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和父母心重的地位,她怎么会魔症了去扑晁氏,更不会扑到了那茶盏上面。
晁氏见晁志德皱了皱眉又要开口,便抢先一步把话接了过去,“是不是你的错,我这个做嫡母的也不多说了,还是让老爷先看看你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