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给了我吃的,他抱着我,让我趴在他的肩上,他说,孩子,我带你出去,我是你的外公,你别害怕”。
说话间,岳云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哽咽,叶瓷想要伸手去安慰,却被岳云一把抱住了脖子,哑着嗓子轻喊:“别看我,这个时候别看我”。
叶瓷见岳云这样说,只能抬手轻轻在他的后背拍着,轻声告诉他:“其实,外公是个好人的吧”。
岳云靠在叶瓷的肩头,闷声摇头,说:“不,他才不是个好人”。
叶瓷见岳云这样说,不禁也笑了,像是在笑话他的孩子气,轻声开口说:“世人往往觉得爱情宝贵,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有人付出,自然有人亏欠。你妈妈既然和我一样,寿命不多,你外公肯定也伤心过。不让她和叔叔在一起,难到真的就只是为了拆散他们两,而不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能有个互不亏欠的人生么”。
岳云趴在叶瓷的肩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呼出的气息渐渐平息,像是情绪缓和了许多。
叶瓷知道他在听,于是也放下了手,继续说到:“这世上的人啊,最奢望、最怕的都是相伴,因为一旦相伴,总会有亏欠。既然你的父母已经有了彼此心头的挂恋,那把这份挂恋放在彼此的心底,也不妨是一份留有余香的旖念。如果硬要在一起,那一方去世,另一方,不是更为可悲吗”。
岳云听了叶瓷的话,终于慢慢从她肩头站了起来,看了她许久,忽然沉声问到:“叶瓷,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直排斥我的?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我知道我平时脸皮厚,但我真的能感觉到,你喜欢我”。
叶瓷低下眼睛,微微抿了抿嘴唇,轻声笑了出来,说:“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觉得我虚伪?”
岳云听见她的回话,一时竟是愣了。
先是生出一股狂喜,而后,那狂喜又随着两人周遭的气氛渐渐失落下去。
他问:“但人活在这世上,连自己的心也不能遵循,要去考虑那些欠和不欠的事,就算活得再长,又有什么意思?”
叶瓷不知如何回答岳云这样的问题。
她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呀。一心固执地想要留住自己的这颗心,将两人的感情控制在一个适可而止的地方,无非是害怕亏欠,害怕像岳云父母那样。
岳云看着叶瓷一脸无措站在原地,将自己的嘴巴咬得红通通的样子,一时不禁咽了咽喉咙里的唾液。
见叶瓷抬头看他,慢慢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脸一点一点靠近叶瓷的鼻尖。
叶瓷不知是害怕还是脑子懵了,一时竟没有了别的反应,只是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出她也是紧张的。
岳云将叶瓷压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先用自己的鼻尖缓缓擦了擦她的鼻尖,见她闭上眼睛,自己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感到两人的呼吸在咫尺之间,就像是共用着一个身体的两具灵魂。
闭上眼,将自己的嘴唇轻轻附上叶瓷。
这是一个和过去截然不同的一个吻。
没有浪漫的花儿,没有甜蜜的语言,甚至没有充满爱意的告白。
但两人冰凉的嘴唇,在渐渐因为彼此而变得炽热,变得温润的时候。
所有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岳云终于松开叶瓷,偏过头去,略有些急促的呼吸着。
叶瓷也有些微微的喘气,带着红色的嘴唇,显得诱人极了。
岳云看着她的嘴,低头又想要去亲。
忽的听房门被人从外猛地打开。
苗丽丽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说:“是这一间吗?”
看见屋里两个人的动作,立马又愣住了,而后使劲打了两个嗝,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你们在这间房。师公,我,我错了!”
岳云松开叶瓷,转过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歪着脑袋松开了衬衫最上头的那颗扣子,皱着眉头回她:“你个就会坏事儿的”。
苗丽丽见岳云这么说,立马做了个鬼脸。
叶瓷平复平复了呼吸,开口说:“岳云,你去送送你外公吧”。
岳云听了她的话,回头看着她问:“你想让我去?”
叶瓷知道岳云这是拉不下脸,想找个人推他一把呢,点点头说:“是,我想让你去,我不想你以后留有遗憾”。
岳云听了她的话,也终于答应下来,看着她说:“那你在杨家自己注意一些,我和芝茵说说,让她多照顾你”。
叶瓷摇了摇头说:“这里有丽丽就好了,晚上道长也要过来,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