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让扶渊最为在意的,却是魔君所说的嘉兴楼。
原来如此,当真是大隐隐于市。
还有所谓的那个地方,也让人颇为在意。
“走吧,”魔君拍拍扶渊的肩,“待你凯旋。”
“不负君命。”扶渊后退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魔族礼仪。
和二人作别后,扶渊便踏上魔君所画的传送法阵,再一睁眼,人已经到了绛天城。
哎我去去去,总算是回来了。扶渊觉得自己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下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
扶渊现在,算是将计就计,在魔君面前演起了木萧。也亏的魔君和魔后对木萧这个木家旁支的孩子不甚熟悉,若是魔君多疑些,把人家亲生爹娘找来对质,他此番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能不能走得了都难说。
扶渊对魔君父女俩,自然是有愧疚的,尤其是对秦代双。魔君在位多年,前尘往事自不消多说,单单这一个出师未捷的偷梁换柱,就有足够的理由让扶渊恨他。但是秦代双不一样,她尚且年轻,与扶渊一样双手未曾沾过血腥,若非要说她罪恶,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是魔君的女儿罢了。
总而言之,有些事情的确是他做错了,可他还要继续做下去。给自己找这么多理由,都是为了让自己日后的所作所为能够心安理得,觉得自己是在保家卫国罢了。人本就是靠不断的寻找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以及恰到好处的遗忘,才能苟活于世的。
扶渊决定,先去天绛城里,打听打听崇明君的消息。
扶渊径直去了绛天府去见城主,崇明君和“扶渊上神”果然都在那里。
崇明仙君别千端,年轻有为,乃是四大殿之首崇明殿主君,也是四大殿里最为年轻的主君。但见此人身量颀长清癯,青衫白扇,风华自足。乍眼看去是文人傲骨,可挥扇间却有一种统领三军的气势。
端的是年少有为。
而那个“扶渊”,让本尊看了,也不得不赞叹这人皮面具手艺高超,十成十的像不说,而且那人一派正气凛然,真的让扶渊生出了一种“自己还不如一个西贝货”的惭愧。
“敢问这位少侠高姓大名,何方人士?”扶渊与崇明君寒暄过后,又去问那西贝扶渊。
“扶渊”白衣白裳,戴着精致的玉冠,神色清峻,旁人含笑的桃花眼,在他这里严肃的很,一看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
“在下祈知守,天时院三弟子,见过上神。”少年行礼。
扶渊还礼:“容我多嘴问一句,这脸是哪位高人做的?”
“上神有所不知,”别千端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含笑道,“祈公子这张脸可是天生的。”
“……原来如此,那我二人是当真有缘。”也许是因为那个缘悭一面的木萧,扶渊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膈应:他这张脸很大众是么?若非自己是天地灵胎,恐怕都要觉得眼前的那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何时启程回京?”扶渊问道。
“车驾已经备好,请上神稍作休整,午膳过后便启程。”崇明君笑道,“我二人来绛天城多日,收到了上神给的信号才敢表明行踪,怎样,没给上神添麻烦吧?”
“哪里是添麻烦,二位可是帮了大忙了。”扶渊诚恳道。
早在离开九重天前给天帝的那封信里,他就提到了,魔君最近在边境线一带活动,若是自己能碰到,打得过还好说,打不过便只能靠木萧这个身份蒙混过关。但如果自己真的成了“木萧”,魔君势必会怀疑,这时出现一个“扶渊”,哪怕只有动向,也能在魔君心里坐实他的身份。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扶渊”竟然如此高仿。
马是神骏,日行万里,傍晚扶渊便到了帝都。若是往常,扶渊定会有意与这二人结交,一路上不说把酒言欢,也要来个相见恨晚。但也许是扶渊是真的累了,或者是看到祈知守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心里不舒服,上了车不久就昏沉睡去,直到到了帝都祈知守叫醒他。
“原来扶渊上神是这个模样。”崇明君“唰啦”一声收了扇子,笑眯眯的看着扶渊。
“嘿嘿,惭愧,惭愧。”扶渊陪笑,整了整被压皱的衣袖。
扶渊要先去东宫一趟,然后再去见天帝,崇明二人则是直接进宫复命。
扶渊靠近了东宫,便用术法匿去了自己的气息,免得被钟离宴发现。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帝都,先给他一个惊喜再说。
扶渊偷偷摸摸进了东宫,一路上鬼鬼祟祟,果然没人发现。扶渊窃喜,不一会儿便摸到了钟离宴的书房。窗户支着,扶渊刚好能看到钟离宴背对着他,伏案不知在写些什么。
扶渊轻轻翻上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