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怕得罪他这个使节。
大理属于文明落后的西南蛮夷,想统治地盘太大、人口太多而且文明博大精深的中国就必须先得依赖他们这些投降派宋大臣才能迅速稳定占领,这种政治需求和形成的大势不是区区一个使臣能挡得住的,得罪也就得罪了,不会影响他们这些宋大臣当大理国的官继续威风体面享受。
再说了,这不还有各为其主的最好理由在嘛。
我骂你大理使臣,我就得罪你这个使节了,那是我为了宋国应该做的事,正体现着我的忠臣义士气节,反而能赢得你大理国的尊重甚至信任,甚至能成为历史佳话。。。。。我又没真弄死你,没伤你一根毫毛,各为其主只声讨辱骂了你,这算什么仇恨?大理想统治中国就得有那个气量。。。。。。。
这帮狗东西真是算计得绝了!真不愧是最无耻聪明最会卖国求荣的儒官大才。。。。。。。
大理使臣看懂了,想透了,肚里啧啧稀奇,嘴角不禁露出更不屑的表情。
既然满朝宋大臣算计得这么精妙得意表演得这么精彩到位这么有干劲,喋喋不休简直不知疲倦,使臣干脆施施然背起了手悠然好好欣赏这场历史性群丑大戏闹剧。
说下去,尽情表演下去。
谁说的妙,演的最好,说不定我会为你鼓掌喝彩赞美认可你几句。
有种有干劲,你们就一直骂下去演下去,某很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坚持多久到底多有潜力。
宋大臣们看到大理使节竟然悠哉背起了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下子是真愤怒了,儒教官那颗最虚荣的心最傲娇敏感的自尊受伤了,喝骂谴责得更激动更狠了。连沉稳的万年老二右相张邦昌都忍不住发了声,怒声责问:“大理使节,你难道一点不为大理的无耻行径感到羞愧吗?”
高俅是自知大理国是决不会收留他享受权势富贵的,所以是真不怕得罪大理国,更不怕得罪狠了这个大理使节,这时候又要抓紧机会表现出对大宋的忠贞对宋皇的忠诚,紧跟着表明坚定立场,也发声了,“大理使臣,你难道连何谓羞耻都不知?你,竟然连羞耻心都没有?”
群臣一听张高二权臣也如此表态,宝座上的皇帝对张高的表现满脸满意,而大理使节却面不改色,或许是脸太黑了看不出变色,但那姿态仍然是悠哉悠哉那么可恨该死,他们顿时如打了激素的斗鸡一样疯狂跟着直接大骂使臣无耻到竟然不知羞耻为何物。
国家间的外交大事,骂战进行到赤裸裸的人身攻击程度了,宋君臣以为这下子这个黑丑的使臣会心生愤然会激动的开始反驳了,再也悠哉装逼不下去了吧?
不料,使臣竟然如没有感情一样,仍然无悲无喜更没有愤然冲动,仍是静静的背着手施施然看好戏的样子,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使臣的眼睛更亮了,嘴角的嘲弄意味更明显了,整个人的神色气质似乎更轻松更快活自在了。
厚颜无耻!
有恃无恐!
荒野蛮夷!
。。。。。。。。。。。。。。
满朝宋君臣心里翻涌着诸如此类的无数鄙薄轻蔑评价咒骂,大大感到了自己的文明优越感,众臣情绪不禁越发亢奋,嘴更有劲了,辱骂声讨得更激烈也更粗俗污秽没了下限,但大理使臣仍然是那副狂风卷山岗,我自岿然不动,你能奈我何的架式,越发是津津有味看戏的悠然轻松。
在这种情况下,儒教大才宋大臣即便是嘴炮无敌嘴功无限,这么长时间持续骂下去,他们也嘴累了,嗓子冒烟开始受不了了,神也疲了,肺狂喊得也缺氧了,脑子阵阵发空发蒙,身子也抽得虚弱发软。。。。。。头晕目眩,能混到朝臣本就年纪都不年轻了,不少老朽,骂战坚持不下去了,再骂下去,被骂的啥事也没有,甚至一副神清气爽格外有精神,骂人的反而会把自己骂倒了一片。。。。。。
还有,这种戏码是应该有骂有驳,有唱有合,有攻有守,相互较量,这才正常。老是宋大臣自己在骂,只是单方面的表演,被骂的人就象石头雕像一样无动于衷,没有互动这就没意思了。
再这么单方面谩骂撒泼进行下去,那就是自己出丑了,毕竟是政治人物,不是市井泼皮泼妇小人物那样可以当众赤裸裸的真不要脸了。一个个的,或快或慢的,都讪讪住了嘴。。。。。。。
鸡窝猪窝朝堂终于恢复了安静。
高俅却不放过眼前这个积极表现以便讨得皇帝欢心与宽恕的机会。
他横眉立目愤怒之极大喝:“使臣,你国为何一再蛊惑走我国大军?莫非你西南撮尔小邦想蛇吞象侵吞我大宋?你大理小国真敢和我大宋开战不成?”
众丑闭嘴,没戏看了,使臣无聊地慢慢转身看向单独跳出来表演的高俅,却仍然不吱声。
高俅更怒,一副对大宋对宋皇赤胆忠心铁骨铮铮勇担大事的架式,须发戟张再次大喝:“我大宋尚有三千万之众,两千多万的成年汉子,我朝挥手间就能汇聚起几百万凶强大军,凶野傲慢的辽国尚且不是我朝的对手,被我朝一再打得惨败求饶,你大理一隅蛮夷之国也配挑战我朝?”
使臣眼见高俅越演越入戏的来劲了,他不禁一乐笑出声来,终于说话了。
“某来了就被你们疯狗一样疯狂围攻谩骂。某听了半天才从乱哄哄中多少听明白了点到底为了啥事你们这么疯癫出丑不顾你们一向自诩的文明礼仪天朝上国形象。”
“你们演得真精彩,说得真特么有道理。某却只想问一句,这特么关我和我国屁事呀?”
“还是那句话,我和我大理国真没有诱惑扇动宋军投我国,更没有逼迫。是你们自己把军队逼得叛国投奔我国求活,你们却还在理直气壮怪别人不对。你,你们想要某说什么?”
使臣不顾礼仪体统的说粗野脏话,但,从皇帝赵佶到下面的众大臣被使臣如此随意笑问得都无不尴尬无比。
是啊,无论怎么自我麻醉怎么自欺欺人,都难掩是宋国自己肆意瞎搞逼走了军队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