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金玲身着胭脂短袄,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年纪长些,待人也十分严厉,跟在朱夫人身边,平日里连小郎君、小娘子们也惧她几分。
她这会子过来,阿珠与琳琅愈发怕起来。二人拉着手,面面相觑,只觉心口跳得厉害。
“大夫人去瞧老夫人,听闻七娘子也来。等了半晌不见,打发我来看看。七娘子呢,怎么还不过去?”金玲一边进门,一边朝四处瞧。
珮儿向她道:
“七娘贪玩,和五郎出府去了。”
金玲一听便直瞪着阿珠与琳琅,斥道:
“又出府去?你们俩也不劝着!让你们在小娘子身边侍奉,是任小娘子胡闹的么?”
阿珠与琳琅心中委屈,却也不敢出声。珮儿见她俩可怜模样,劝道:
“关她们甚么事?七娘年纪小,不懂事,五郎又惯了的胡闹,她们哪里拦得住?”
金玲却冷笑道:
“姐姐这话怎生说的?八娘子年纪更小些,也不见闹成这样!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说着只白了阿珠、琳琅一眼。琳琅红着眼,憋了一汪泪,也不敢流。
珮儿见着实是看不过,她平日里温和好性,这会子也厉声起来:
“老夫人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教训起人来!这总归是小郎君、小娘子的事,咱们这样的人何必多这个嘴?做出狐假虎威的样子,也白叫人看不起!”
金玲被驳得哑口无言,讨了没趣。只是眼见天色渐晚,却仍不见七娘回来,几人心中担忧,也只得去回老夫人。
且说七娘回府已是天黑。
只见五郎骑在马上,着一件降紫暗花绫圆领袍,脚蹬嵌玉皂靴,嘴里还哼着坠花楼的歌妓卞大娘子新填的一阙《相见欢》。
另一位骑马的小郎君自是王家三郎,王绍玉。他发髻半束,着卷草纹鸦青衣裳,不时朝身旁马车里瞧。
马车里坐的不是七娘是谁?
还不待马车停稳,便见跟五郎的小子顺子从府中冲出来,脸色胀得通红,极不好看。
五郎俨然还有醉态,只笑道:
“唷!这还没到家呢,就急着出来迎你爷爷!”
“我的小郎君,小祖宗,可算是回来了!快上老夫人屋里去!”顺子急得直跺脚。
听着顺子的声音,七娘也不顾体面,直从马车上跳下来。
只见她一副小郎君打扮,穿着五郎前两年的旧衣,倒是有模有样。
顺子可吓坏了,忙拿手捂眼睛。只嚎道:
“我的女祖宗,这是在外抛头露面了?快上老夫人那去吧!你们再别连累小的了!”
七娘看了他一眼,却不以为然,只嘟哝道:
“怎还是知晓了?不是叫那两个丫头瞒着么?”
王绍玉见七娘下来,也跟着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