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得随他。赵廷兰伸手想牵七娘去,七娘不待思索,猛退后一步,只把手背在身后,到底还是防着他的。
赵廷兰笑笑,道:
“你可跟紧我,别又散了。”
七娘点点头,一脸不情愿地跟着他。
五郎和绍玉那里早已急得发疯,只一眼不见,怎就走丢了?绍玉不住自责,怎就由她去了?怎不拉着她?
到底不该不带丫头小子的,家中已说过许多回,偏他们几个不听,还瞒着家里。
卞苍心下更是过意不去,原是自己有意撇开谢郎,如今走散了,鱼龙混杂的,哪里去寻?
卞大娘子只宽慰五郎道:
“你别急,好歹是个认路的小郎君,不定已回去了。”
绍玉急得焦头烂额,也顾不得思索,只道:
“七娘哪里认得什么路?”
“七娘?”卞大娘子不解,只同卞苍面面相觑。
绍玉一时恁住,五郎瞥他一眼,忙道:
“是‘七两’,我这弟弟生来身量轻,体质弱些,才得了这名。正是如此,才多担心些。”
绍玉深吸几口气,便道:
“咱们着急也不是办法。五郎和卞大娘子由御街往宣德门去寻,我与卞二娘子在回坠花楼的路上看看。大娘子说的对,不定他已回去了。”
“可要人往谢府去瞧?”卞大娘子道,“若是他家去,也便放心了。”
五郎摆摆手,心道:她这副模样,必不敢回家的。他道:
“咱们先寻。”
说罢,便分开寻去。一路上人群穿梭,灯影蒙蒙,笑语嘈杂,直叫人心烦。
且说七娘这厢已同赵廷兰在酒楼。赵廷兰唤了一大桌的酒菜,七娘却是分毫不进,只托腮望着窗外,一心盼着五郎他们的消息。
赵廷兰见她一直心神不宁,遂筛了一盏酒儿递与她,只道:
“去年春日的桃花酿,你尝尝?”
七娘回过头看看那酒,用琉璃盏儿盛着,飘了一两片粉白花瓣,着实可爱。
她心道:赵廷兰虽是纨绔,若论风雅之处,到底不俗。怎奈自己酒量浅。
她只摆手道:
“生受你了,我吃不得酒。”
赵廷兰笑笑:
“方才见你时,便闻着酒气,怎说吃不得?”
七娘狡辩:
“哪来的酒气?”
“自是坠花楼的青梅竹叶酒,”赵廷兰身子向前一探,嗅了嗅,直看着她的眼,“是也不是?”
七娘一惊,僵直着身子,别过头不看他,只自语道:
“当真是个酒博士么?”
赵廷兰笑笑,只把盏儿向她推些。七娘见那桃花酿着实清澈可爱,又芬芳香醇,只看着咽口水。
赵廷兰道:
“只一小盏儿,不碍事的。莫不是怕王三郎的管束?”
七娘一听这话,霎时红了脸,只瞪着赵廷兰,拿起盏儿便道:
“谁怕他来!”
说着便饮下一盏,又要了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