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浦河上,画舫游船川流不息。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若泛舟水上,倒是能感受一些凉爽之意。两岸轻轻垂柳,在河风中摇曳。水波荡漾,更不时有丝竹歌舞之声,透出了一派盛世风雅气息。
一艘体型巨大的画舫,缓缓行进。
那船头上插着一面黑色大纛,上书‘宇文’两字,已充分的显示出,这画舫的来历。
画舫所到之处,游船纷纷退让,显得无比嚣张。
一艘小船迎面驶来,紧贴着画舫之后,从画舫上伸出一面舷梯,一名中年男子,飞快的攀上了画舫,随后小船与画舫错身而过,溯流而上,渐渐的消失在河面成群的游船中。
中年男子身高近八尺,体型清瘦。
头戴一顶帏帽,遮掩着他的脸。一袭黑衫,足下一双黑色单靴。有宇文氏的家将迎上前,密语两句之后,家将神色恭敬的让出路来,侧身引领那人往画舫中走。
画舫分为两层,一层是一座大厅,陈设极其奢华。
有无数歌姬舞姬在画舫大厅中吹拉弹唱,状似极其热闹。中年男子在家将的引领下,径自登上楼船二层。在尾部一间船舱门口停下,里面隐隐传来男女调笑之声。
“三公子,胡先生来了!”
船舱中立刻静下来,片刻后舱门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近乎半裸的美艳女子。酥胸高耸,薄薄的轻纱之下,隐隐可以看见妙处春色,芳草萋萋。女子脸上犹带着一丝淡淡春情,颇有些不满了扫了一眼门外两人,而后款款的走下楼船去了。
“胡先生请!”
家将一摆手,黑衣男子侧身没入船舱。
那船舱里,颇为凉爽。只见两侧镂空的舱壁里,摆放着许多巨大的冰块。正是这冰块中传出的寒意,令舱内的温度颇为舒适。空气中弥漫这女人的脂粉气息,还带着些许银靡之味。一名三旬左右的男子,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色大袍,正坐在船舱中,自斟自饮,状似逍遥无比。
黑衣男子连忙上前,“胡力迭拜见三公子。”
“胡子啊,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无需如此多礼。嘿嘿,你却是来的早了,却撞坏了我的好事。
刚才那小搔货颇有滋味,简直是蚀骨销魂啊……若非你来得早,我说什么也要再折腾她一番。”
三公子生的仪表堂堂,潇洒而有气度。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有些下流。黑衣男子摘下帏帽,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他不觉得下流,只觉得三公子这么说,是把他当成自己人。
“如此说来,确是小人的不对……不过三公子说的不错,那小搔货确有媚骨。刚才在门外扫了我一眼,只让小人失魂落魄。如此美人儿,也唯有公子能制服。”
三公子大笑连连,“胡子,你就生了一张好嘴儿。”
“谢公子夸奖。”
这男人啊,求得无非就是个面子。
这面子从何而来?一是权势,二是女人。
胡子的话,恰到好处的挠到了三公子的痒处……“好了,咱们闲言少叙,事情办得如何?”
胡子露出愁苦之色,“非是小人不尽力,只是这教中事务,几乎都是那哈士奇一手把持,小人虽有心,却使不出力气。最近也不知怎地,哈士奇一直琢磨着,要撤离洛阳。小人和他争辩了几次,奈何他武艺高强,权柄甚重,小人也无可奈何。”
“那老阉狗要撤离洛阳?”
“正是!”
“为什么?”
“哈士奇说,如今朝廷已经盯上了我们,再呆在洛阳的话,迟早会被朝廷发现。
如今之计,当停止传教,并迅速撤离洛阳。
唉,三公子,我是不想离开洛阳。现如今朝廷对我们的关注,正在慢慢松懈,等过了这个风头,就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机。再说了,我们从襄州过来,动用了无数财货,才在这边站稳脚跟。这时候离开洛阳,岂不是将心血,付之东流?”
三公子,摇了摇头。
“胡子,你却错了。”
“啊,请公子指点迷津。”
“那老阉狗为三世辅臣,从赵王开始,到现在,经历的风雨和事故可谓不少。他说的不错,如今你们若继续留在洛阳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暴露身份。据我所知,房黑子虽然在表面上放松了对你们的追剿,可实际上,他一直在暗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