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将高建武、孙子被发现之事记在心上,言归正传的说道:“对方贵我双方当前局势,不知有何建议?”
“各自罢兵!”杨集也没有东拉西扯,说道:“你们的军队退回原先的位置,我们的军队也各回各的驻地,这样就能走向和平了。”
渊子游等人闻言,脸色顿时一黑,渊子游深吸一口气,说道:“退兵,符合双方的利益,我高句丽没有异议,但是辽东北部地区呢?这又怎么说?”
“自古以来,辽东北部就是我大隋的领土,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杨集大模大样的表完态,又笑眯眯的说道:“至于你们高句丽是怎么想的,可以去找粟末靺鞨。”
渊子游目光一冷,说道:“大王,这就是大隋的诚意吗?”
“我说了,你们高句丽如果不满意,可以去找粟末靺鞨,至于别的,都与我大隋无关。”杨集目光从渊子游身上移到那几名随从,见他们尽皆愤火一般的看着自己,也不以为忤,径自摆弄起了茶具,行云流水一般的泡着茶。一举一动浑然天成,说不出的优雅。
他没有把渊子游等人放在心上,怡然自乐的斟了一盏,然后拿起来浅饮一口。
跪坐在左右两侧的张出尘、慕容弦月深感遗憾,她们觉得公子此刻的表现顶天只有七分,如果再左拥右抱的话,那就是满分、十分了。
渊子游盯着杨集半晌,冷冷的问道:“大王真是这么想的?”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杨集放下茶盏,笑着向渊子游说道:“大对卢,你们兄弟的才华、才能,人尽皆知。然而高句丽百姓需要你们兄弟;可是婴阳王高元,他不需要你们。而高句丽太小了,不足以让你们兄弟施展才华。如果你们兄弟在大隋,他日封侯拜相未必不能。”
渊子游啼笑皆非,好一个卫王杨集,竟然连他这个高句丽宰相都要挖走,这怎么可能呢?他摇了摇头,说道:“大王此言差矣!高句丽虽然是一个小国,可它毕竟是外臣的家乡,外臣又怎么可能舍它而去?反过来说,大王想必也不会舍弃大隋吧?”
杨集点了点头:“换而言之,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渊子游十分认同这句话,他点头道:“大王言之极是。”
“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兜圈子了!”杨集看了一眼渊子游,说道:“圣人已让相国裴矩、鸿胪寺卿史祥为正副使,前来辽州商谈具备事宜;不日,他们就会抵达东山县。他们和贵国具体怎么谈,我都不管。但是有件私事,我想大对卢很感兴趣。”
渊子游神情一肃,问道:“不知大王所指所事?”
杨集看了看他的随从,没有说话。
“大王但说无妨!”渊子游明白杨集的意思,微笑道。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但必须装傻,这就是政治。”杨集笑问道:“大对卢以为如何?”
渊子游苦笑一声,点头道:“大王言之有理。”
杨集说道:“你次子渊沧海没死,他如今,还在我的手上。”
“果真?”渊子游也是一个父亲,岂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他激动之下,不慎打翻了桌上杯子,不过此刻也顾不上了。
“除了令郎,我手上还有檀尹等人,以及乙支文德的尸首!”杨集说道:“这些人、这些尸首,对我大隋没有半点用处,但是对于大对卢而言,却是无价之宝。”
渊子游张开嘴巴,正要说些什么,杨集却又挥手打断了,继续说道:“高句丽南北对峙的政治格局,我大隋十分清楚;你们渊氏和高元的微妙关系,我们知之甚详。此外,令郎战败以后、所带来的一连串问题,我们同样心知肚明,所以,大对卢就甭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
“……”渊子游看了杨集一眼,苦笑道:“大王都是这么直接的么?”
“对!我是一个生意人,只要是对大隋、对我有利的生意,我都做。”杨集笑着说道:“而你在辽东城的表演,以及表演的深意,全都瞒不了我。你做得很好,可你,还缺少乙支文德的尸体,以及檀尹等等人证,如果你有了这些,你会更加主动。而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快人快语!”渊子游深深的注视着杨集,又补充道:“但不知大王的条件是什么?哦,价钱是什么?”
杨集好整以暇的看着渊子游,说道:“价钱是你们辽西地盘!”
渊子游没有立刻答复,更没有说没用的威胁的话,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没用的废话。他端起茶盏,默默的注视着茶盏中浮浮沉沉的老茶叶,轻轻地用盖子拨弄着茶叶,如此一会儿功夫,复又把茶盏盖上、缓缓的放下,抬头向杨集说道:“大王,辽东北部地区又怎么说?”
“我之前就说过,我国相国裴矩、鸿胪寺卿史祥不日将至,具体怎么谈,那是他们的事儿!与我这个将军没有半点关系。”杨集笑了笑,又向渊子游说道:“你现在也是一名大将,你们高句丽怎么谈,同样是你们‘礼部’、使臣之事,跟你没有多大关系。”
说到这里,杨集嘿嘿一声:“你是渊氏首领,渊氏派系的首领,如何维护你们北派的利益,才是你应该考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