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阳光从石屋上面的天窗照射下来,在冰台上发射出七彩的光芒。
冰台上的人体已经成了焦红色,散发出烤焦般的味道,身下的冰台半个时辰换一个也抵不住那融化的速度,眼睛上蒙着的布带也成了灰烬,露出两个焦黑的眼洞出来。
“到…时间…了嘛…”说一个字,那嘴里便冒出一股黑烟,陆尧问道。
“是,”毕白安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身体,看着他那始终面向那女子所在石屋方向的头,道:“你做的很好。”
那黑红色的嘴唇微微上翘,陆尧声音虚弱却清晰的道:“丹…给…夜魄…”
毕白安的眉头不觉微挑,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将残余的火麟丹效力和他自己的内力融化成丹?这个人,心智之坚定的确世间少有。
看了下站在一边的两个少年,毕白安的视线在夜魄身上扫了一下,昨日虽然只交手一招,但是这个少年所习之内功习性应该是和那火麟丹相适应的,那丹自然是个好东西,但是这种情况下,这年轻人拿自己命换来的东西,他还没有那么小人会去打它的主意,轻笑一声,道:“好!”
薄如蝉翼的刀带着冰寒之气在那身体上从胸到下腹划开了一道口子,一股炙热从里面腾然而出,让毕白安都不觉闪避了一下,然后拨开了伤口,见那里面两块地方鲜红透亮,晶莹剔透,里面交织着一根根的血丝,让那心脏和肝脏漂亮得如同最顶级的红水晶一般。
除了那两块地方,里面其他地方都已经成了焦黑状,也没有血液流出来,毕白安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摘下了那心肝,然后看了一眼依然唇角带笑的陆尧,拨开了他的丹田,将那里面一颗鲜红如血般的丹珠拿了出来,然后迅速退后。
只一瞬间,那身体就燃起了大火,将身下冰台完全融化,石台上只剩了一堆灰烬。
吃进口里的东西被切成薄薄一片,好似刚出锅一样,烫但是并不炙人,入口即化,然后化作一股暖流从咽喉一直热到丹田,让身体顿时暖和起来,迟疑了一下,凌清羽问道:“前辈,这是何物?”
叶十一的手顿了一下,看着盘子中那切成薄片的半颗心和半付肝,那晶莹剔透美得不可方物的心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不由想起了当时毕白安一声轻叹,能炼化出这样洁净的火麟心出来,你的确很爱那人啊…
陆尧爱她,叶十一是最清楚的,如果说十一年前他还年幼,那么这四年来他看着陆尧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化,起先还有痛苦和悔恨,后面便只有爱了,无论她要他去做什么,陆尧都二话不说的去做,就算是跟随朱炜离四处周游,也没有一句怨言,就算她根本不爱你,甚至都想不起你,也无怨无悔嘛,陆大哥……
“前辈?”见对方久未回话,凌清羽不觉再唤了一声,自从三天前那位壮士走后,她大部分时间好似都在沉睡,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被这位叫毕白安的前辈叫醒,话也不多,一般是把雪莲花放她手上就走,然后等她吃喝完了,又陷入沉睡,今日这个不是雪莲花,而对方也一直没有出声,所以才发问,难道惹着他了?
“主子,”叶十一一声出来,嗓子就如同被堵住一番,出不了声来,夜魄接过了他手上的盘子,低声道:“主子,是我们。”说着,叉了一片心放进了她嘴里。
“魄儿?十一?”凌清羽不觉惊喜出声,手探了出去,先是摸到了夜魄的脸,然后摸到了叶十一的脸,喜道:“真的是魄儿和十一呢。”
“主子,先吃点东西。”见她安心而笑,一直挂在脸上那得体却生疏的表情完全被喜悦代替,夜魄也不觉红了眼眶,然后夹起那心放入她嘴中,道:“这个是前辈特意为你寻来的,要趁热吃。”
凌清羽应了一声,一口口的接了吃下,体内的热气越来越足,似乎都可以感觉到那蛇丹的喜悦一般,眼睛的痛楚也减轻很多。
半颗心半付肝脏吃完,凌清羽打了个饱嗝,道:“魄儿,扶我起来,我去向毕前辈道谢。”
“不着急,毕前辈现在还有事,主子,我帮你化开下药力。”一边说着,夜魄已经上了石床,坐在了凌清羽身后,双掌抵在她后心,用内力缓缓帮她引导体内的那股热气。
叶十一起身走出了石屋,看着倚在石屋外的重剑,心里不觉酸楚难耐,在这个世上,他和宁家的最后一点联系也彻底断掉了,手不觉抚上了左胸,眼睛也看向了屋子里,姐姐,十一只有你了……
火湖边,毕白安头上的汗一颗颗的滴落,看着从醒来后就托着下巴优雅的坐在石岩上的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花锦儿,小心的问道:“锦儿,你可还认识我?”
花锦儿的视线将他上下扫视一番,眼里带了鄙视的道:“毕白安?”
她的语气实在不善,毕白安的心提了起来,唤了一声:“锦儿…”
“哼!”花锦儿提起裙角站了起来,左右看看,便向那雪壁边的石屋走去。
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年,花锦儿停了下脚步,赞赏的将叶十一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在毕白安用杀人的视线瞪着叶十一之时,从他身边走进了石屋。
将那刚刚收功的少年打量一番,花锦儿坐在了石床上,用嫌弃的眼神将凌清羽上下打量一番,道:“你现在的眼神是越来越差了,这种货色你也要?”
“不是,这不是……”毕白安的话还未说完,花锦儿的手指在凌清羽的眼带上点了一下,不屑的道:“还是个瞎的,也是,要不是个瞎的,怎么会找你?”
“这位女侠,”再不出声肯定中枪!凌清羽开口道:“我只是来求医的。”
“求医?”花锦儿嗤笑一声,眼角一挑,道:“他毕白安什么时候会治过人?”
“锦儿,她真是在这里治疗眼睛的,我对天发誓,我跟她一丝儿的关系都没!”毕白安站在门口道。